p>进店时我注意到铺子前的灯箱坏了,写真布烂了一小块,在夜风中飞舞,使得这饺子馆颇有些像挂着酒旗的店家。
酒足饭饱,我拎着给母亲打包的一份走出来。
“阿明,啥时候回来修一下那个灯箱啊?都坏了一个星期了……”
“哎呀,忙着呢,再等等吧。还有啥事不?没有我挂了,哎哟!胡了!”
我身后的对话声戛然而止。回头只看见为我煮饺子的老汉拿着手机喂喂了几声,应该是没有人答应,他慢慢地放了下来,看着还没熄灭的屏幕发呆。
过了马路,我再回头,门口的一侧多了一张凳子,老汉拿了工具,颤颤巍巍地站了上去。歪歪斜斜地,一阵风过去,我以为他要摔倒了。
没有人帮他,他只能自己上上下下拿工具。反复了几次,他的动作越来越迟缓。
我能想象他额头一定已经冒汗了。
“大伯,我能帮你看看吗?“我走过去,放下拎着的饺子,仰起头问他。
“哎哟小伙子,你咋回来了?“老汉低下头来,”帮我递一下电笔。”
“大伯,我会修,我帮你,这样太危险了。”我扶着他的手臂,他贴着我的身子下来了。
我轻易地闻到了他身上黄土地的味道,母亲抱着我睡觉的夜晚,似乎全世界都是这种味道。
我轻易地瞥见了他脸上纵横交错的山川,不久的将来,它们也会在母亲的脸上流淌。
“大伯是北方人吗?”
“是啊,随着儿子来这边,开了这么个饺子馆,可那小子不管事,老的小的都不管,我和老婆子管店,儿媳妇带孩子,也还过得去……”我低头接过新灯管,老汉的头顶乱如鸡窝,黑的白的,啥子杂色都混了一起。
“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混账东西啊……”一声叹息随着一辆呼啸而过的大卡车归于沉寂。
最后,我把两根线接在一起,灯箱亮了。
腾地一下跳下来,我潇洒地拍拍手:”搞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