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我小说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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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我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我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妈的掰，他能有啥事？老子儿子还躺在医院呢！要是我崽子有啥事，老子第一个弄死你！”那汉子伸出他又黑又粗的手臂，一下子掐住我的耳朵，我哎呀一声，眼泪就下来。

“你干啥？你凭啥动我儿子？你给我放开!”母亲跟弹簧似的弹起来，直冲那汉子身上撞。

办公室一下变成了麻将馆，哔哩啪啦的，像是在洗牌。

那一定是场恶战。艰难程度不亚于张无忌在光明顶一战，可是母亲没有主角光环，装备特别烂，掉血特别快，一下子槽就空了。

那晚，我扶着她回家。她一如既往的沉默，发丝垂下来挡住半边脸，我看不见她的表情。我们娘俩走得很慢，月亮又大又圆，那光洒在地上，衬得影子很是清楚。我耷拉着脑袋，盯着灰色的水泥地。

咦，母亲的影子咋跟我差不多高啦？

走着走着，她忽然不动了。

她慢慢蹲了下来，脚边的一小块浅色的水泥渐渐变成深色，和下雨一样。我伸手接住几滴，最后，轻轻捂住了她

的眼睛，止住了那不断向外喷涌的源泉。

“妈，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以后不会了……我不当老大了，行不？”我的一只手心已经积了一小汪水，我只得又加多了一只手。

我不确定她有没有听见我的话。

因为她哭得太过忘我，头发全贴在脸上，眼神空洞，仿佛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涛涛，来，我们回家吧。”母亲一只手就包住了我两只。

不知为何，那晚我觉得母亲的手特别粗糙，和还穿开裆裤时帮我擦眼泪的那一只，明显不一样了。

小学毕业的那个暑假，母亲不等了，她带着我搭上了南下的火车，回到了她的故乡。

这是个比那边潮湿得多的南方小城。

多雨，常年吹着暖湿的南风，阳光暧昧而迷人。我感叹一方水土一方人的说法真心不是盖的，母亲的性格也是这样，不温不
，废纸堆居然动了，里面响起几声呜咽，一只毛发肮脏的小贵宾犬爬了出来，可怜巴巴地望着我。

“哈，原来是你把这里搞得臭气熏天的，滚！臭死了！”我厌恶地瞪着它，还想放一招，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

是母亲。

“涛涛，别欺负它！”我回头看着母亲，她眼里似有乞求，“……是我收留了它。”

“人都养不活，还收留条狗，哼！”我一抬脚，高傲地跨过那条小贵宾，下楼了。

正是华灯初上。楼下是一片嘈杂的菜场，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经散去。地上散落着被丢弃的烂菜叶啊，鱼骨头和内脏啊，很是无辜地看着我。

它们曾经支撑了我和母亲几个月。

刚搬来时，母亲没有找到工作，连房租也交不上，幸亏好心的房东宽限两个月。我们娘俩就靠着这些捡来的食物和着带来的一带面粉过日子。母亲怕我营养不够，又没钱买奶粉，就自己生火，支起一个小锅，从鱼贩子那里要来的鱼骨头洗也不洗，直接丢回去煮汤。大约三四个小时，鱼骨头被猛火煮化了，变成了一锅乳白中泛着微黄的液体。喷香，黏稠，喝起来有股奶味。

我下了晚自修回来就能喝上，放些盐，再撒些自家种的葱花，直暖到心窝里去。

我并不知道母亲为了这一小碗“鱼奶”放弃了一份夜里的兼职，牺牲了仅有的几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她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跳动的火苗，以便及时添些柴。

往事涌上心头。

我愣愣地在楼梯口站了许久，脑子里竟然是穆芊芊的模样。那个女魔头，她一点也不像我的母亲，我的母亲心地善良，她从未放弃过我的。

好像又是有点像的。

“咕噜”一声，我的肚子响了。摸摸兜里的零钱，我忽然想吃马路对面那家东北饺子馆的饺子，那里的醋是店家调的，和阿大调的一个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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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进店时我注意到铺子前的灯箱坏了，写真布烂了一小块，在夜风中飞舞，使得这饺子馆颇有些像挂着酒旗的店家。

酒足饭饱，我拎着给母亲打包的一份走出来。

“阿明，啥时候回来修一下那个灯箱啊？都坏了一个星期了……”

“哎呀，忙着呢，再等等吧。还有啥事不？没有我挂了，哎哟！胡了！”

我身后的对话声戛然而止。回头只看见为我煮饺子的老汉拿着手机喂喂了几声，应该是没有人答应，他慢慢地放了下来，看着还没熄灭的屏幕发呆。

过了马路，我再回头，门口的一侧多了一张凳子，老汉拿了工具，颤颤巍巍地站了上去。歪歪斜斜地，一阵风过去，我以为他要摔倒了。

没有人帮他，他只能自己上上下下拿工具。反复了几次，他的动作越来越迟缓。

我能想象他额头一定已经冒汗了。

“大伯，我能帮你看看吗？“我走过去，放下拎着的饺子，仰起头问他。

“哎哟小伙子，你咋回来了？“老汉低下头来，”帮我递一下电笔。”

“大伯，我会修，我帮你，这样太危险了。”我扶着他的手臂，他贴着我的身子下来了。

我轻易地闻到了他身上黄土地的味道，母亲抱着我睡觉的夜晚，似乎全世界都是这种味道。

我轻易地瞥见了他脸上纵横交错的山川，不久的将来，它们也会在母亲的脸上流淌。

“大伯是北方人吗？”

“是啊，随着儿子来这边，开了这么个饺子馆，可那小子不管事，老的小的都不管，我和老婆子管店，儿媳妇带孩子，也还过得去……”我低头接过新灯管，老汉的头顶乱如鸡窝，黑的白的，啥子杂色都混了一起。

“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混账东西啊……”一声叹息随着一辆呼啸而过的大卡车归于沉寂。

最后，我把两根线接在一起，灯箱亮了。

腾地一下跳下来，我潇洒地拍拍手：”搞定啦
日。

收到礼物在所难免，送出礼物更加，这种明里暗里的礼物交换，实际上是会暴露一些东西。比如家境，比如社会地位。我的那些兄弟，个个脚蹬耐克亚瑟士，骑的是美利达，背的是阿迪达斯，随便一件都可以抵得上我一个星期生活费。

我怕收得了，还不了。

要说欲望和虚荣心，我肯定是有的。

也和母亲提出过要求。

耐克是有的，还骑着价格不菲的捷安特。

我伏下身子踩山地车，寒风冷雨直直灌进我的胸口，一下下撞击我的胸膛。马文涛啊马文涛，没长本事，要求倒是不少。我揪着自己的头发，口中涩涩的，如鲠在喉。

去年的今天，你的母亲推着这辆单车，你吹灭了蜡烛，灯一开，车子也就在眼前。你开心，你激动，你没看见她的手早已没有年轻时的细腻美好，上面全是赶工加点串珠子留下的血泡。

十六年前的今天，是她，给了你生命。

一滴冰冰凉凉的液体流进我的嘴里。好的坏的，都是我的，可别再扯什么愿望了。

转个弯就到家了，我扛着自行车上楼，闻着香味，就知道是妈在炒菜。

“妈！我回来了。”

“涛涛回来啦，快去洗手，妈有礼物给你。”

“是什么啊，你这么高兴。”把单车推进里屋，一个约摸七八寸大的蛋糕摆在餐桌上。我兴冲冲地扒开一角看，居然是我一直想吃的黑森林蛋糕！还是那一家店的！

“喜不喜欢？妈特意找的这一款，就知道你想吃。”她说这话时侧对着我，在摆一盘番茄炒蛋，发丝垂下来，遮住半边脸。

我猜，她的神情一定是柔和的。

“谢谢你，妈。”

“傻犊子，看你开心，妈也高兴。”她把头发拨到耳后，对我温柔一笑，“去把隔壁王叔叔叫来一起过生日吗？”

我愣神，不说话。

“不喜欢的话，咱们娘俩一起过，就是多个人多些热闹。”火，缺少棱角。

彼时我上高中。

面上是个人畜无害的学生，实际上一肚子坏水。

从四年级那一次以后，我发毒誓，搞事情，不要在学校搞，不要欺负同学。然后再默默加上一句，虽然我武功盖世。

我和母亲租住在筒子楼里。

人流量大，人员结构复杂，租住的大都是南来北往的异乡人。楼道尽头的炒菜灶子是公用的，你家炒完换我家，给本就浑浊的空气加了份料。澡房也公用，走廊两边都有，楼和楼面对面的设计使得一些住户直接面对着澡房。

我羡慕那些个住户艳福不浅，对面的帘子一拉开，啥好风景都有。我们这层倒是没有什么看头，那些个七老八十的妇女一身肥油，洗完头，裹条浴巾，也敢大摇大摆在走廊上打牌，唠嗑。

我一直怀疑我的青春期荷尔蒙就这样被灭光了，该有的些微幻想也死在那游泳圈似的腰上。

一些无主的废品和破旧的自行车堆在楼梯的转角，往外透着一股子骚味。是的，骚味。我经过那个转角时总是捏着鼻子做呕吐状飞快地跑开，和母亲一起走时，表现得更加夸张。

没错，我就是毫不掩饰我对这个鬼地方的不满，以及，对母亲的不满。

我不止一次问过她，既然都回到了自己家，怎么不回外婆家住，为啥要和那些恶心的人挤一个恶心的地方。

母亲没有给过我正面的回答。她要么瞪大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睛，专注地串着牛仔裤上的亮片，以补贴家用，要么埋头忙碌地收拾房间的里里外外，一间不足五十平米的小屋，硬是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油光发亮的小饭桌上，还摆了一株嫩绿的葱苗。

我讨厌像一团棉花一样的她，外强中干，一拳打过去，力全都给卸了。

一言不合，我甩门而出。

经过那个凌乱的楼梯角，熟悉的骚味迎面袭来。真不应景啊！我抬脚对着那堆废纸就是一个扫堂腿。

一阵寂静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