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晚微微一笑,等他语无伦次解释一会儿,才接话道,“那可真是奇了,这东西大家都看过摸过,怎么偏偏到了你手上,它就自己裂开了?”
崔若六神无主,抓了身边婢女的袖子求助。
那婢女就是上次打纪初耳光那个,然而她也只会做一些狐假虎威的事,遇到这种场面,早吓得面无人色,比她的主子还要慌。
舒晚让宁柳重新倒上酒,举着酒杯缓缓啜饮,眼睛却盯着崔若那边,“这可是南滇贡品,宫里赏下来的宝贝,大人平日里喜欢的很,我借来之后也是每天都放在房中供着。你倒好,直接将它摔了。你打算怎么给我、给大人,一个交代?”
崔若见他气定神闲,又看见面前得意地睨着他的纪初,隐约察觉到几丝不对劲,一拍桌子,挺直了腰指着舒晚道,“不对,你是故意的!是你设计我!上次我打了你的人,你气不过,所以你故意弄了今天这一出陷害我!”
此话一出,方才还在小声看热闹的男宠们,议论声又拔高了几个度。
后院就这么大,几天前舒晚和崔若那次矛盾,早就在他们之间传遍了,要说舒晚蓄意报复也不是不可能。
只不过,说话不能空口无凭。大庭广众之下,那只麋鹿是崔若自己拿起来的,也是在他手底下碎的。那么多人都亲眼看着,总不能崔若红口白牙一句陷害,就想让人信服吧?
舒晚就是算准了崔若拿不出证据,对方猜出是他故意设的局又怎么样?翡翠麋鹿在崔若手里头碎了,这才是众目睽睽之下不争的事实。
舒晚将酒杯磕在桌上,用了点力,酒液洒出来少许,“有意思。你先是将翡翠麋鹿摔了,再指着我的鼻子抵赖,末了还想将脏水泼到我身上。你以为你是谁?谁给你的胆子,敢对着我大呼小叫?”
舒晚抬袖挥了挥手指,侯在两旁的家仆会意上前,“咱们后宅也需要立立规矩,今天我亲自来教教你,在这楼府的后院,什么是身份有别,什么是尊卑上下。”
崔若被那两名家仆架住了胳膊,他方寸已乱,双目暴红瞪着舒晚,恨声道,“贱人,你要是敢动我,大人不会放过你的!我要去告诉大人,你对我——”
舒晚懒得听他叫嚣,对着纪初抬了抬下巴,“好厉害的嘴,真是吓死我了。给我掌嘴,打够三十下。再敢乱叫,就打到他叫不出来为止。”
纪初领命,兴奋地挽起袖子,照着崔若脸上就开始动手。
众男宠看了场好戏,却一点也不敢八卦,一个个噤若寒蝉,连桌子上舒晚准备的茶点也不敢动了。
舒晚并不关心这群男宠怎么想,反正早晚他都要离开这里,再也不见这群人。
他一手撑着下巴,饶有兴味听着那一声声巴掌脆响,心中不由感慨,现在的他和纪初加起来,怎么那么像狗血电视剧里头,欺负柔弱善良女主的恶毒主母和丫鬟?
这个类比让舒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喝了剩下的酒热热身,又被自己方才的想法逗笑。
和崔若这种级别的人过招好没意思,太容易的事,就算占了上风,也并不会有多大成就感。
说起过招,他突然想起楼镜。
怀中藏着的折扇突然有些硌人,他伸手进去摸到了,放在面前缓缓展开,仔细瞧着水墨图上那只倾倒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