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钰蹙眉,冷下脸正要喝斥连祁两句,舒晚却站起身,信步走到周蕙面前。
“母亲祝寿,我怎么可能空着手过来?贺礼早就备好了,我不过是在等一个献给母亲的时机。”
他一说完,连祁就往他身后两名家仆的手上瞅,“说的好听,你倒是把东西拿出来?”
舒晚挥挥手,示意右后方那人上前,“阿彻,把贺礼拿给母亲看看。”
傅彻一身楼府家仆装扮,闻言从领口摸出一只圆形坠子,解了系在脖子上的红绳,双手呈到周蕙面前。
方才他一直低着头,连祁又将注意力放在他手上,竟然没注意到这人就是傅彻。此时看清楚他的相貌,连祁心中大怒,站起身就要叫人将傅彻轰出去。
然而,连钰也认出了傅彻,瞪了连祁一眼,硬生生将站起来的人又吓得坐了回去。
周蕙看着那坠子上的连字,以及元宝形状的滚金家纹,她此时的表情,比看到楼镜的礼单时还要震惊复杂。
周蕙握住傅彻的手,让他半跪在自己面前,带有细纹的眼睛将他仔细打量一遍,颤声问,“好孩子,你今年多大了?”
傅彻温顺的看着她,“十七。”
周蕙眼角红了些,又问,“家里可有什么人?”
傅彻道,“幼时与家人失散了,漂泊流浪十多年,始终孤身一人,家里没什么亲人。”
周蕙心里越发急切,抓住傅彻右手,将袖子卷到手肘,在看清楚那白嫩肌肤上一片指甲盖大小的烫伤时,终于忍不住,手掌贴上对方鬓角,慈爱地抚摸他的脸,泪眼朦胧道,“好孩子,你受苦了……我……我……为娘……”
这声为娘,再次让厅内掀起惊涛骇浪。舒晚抚摸袖中折扇,满意地看着面前母子相认的一幕。
周蕙一共为老爷子生了三个儿子,小弟三岁时,一家人出门看灯会,人潮汹涌让几个人散了开。
小弟年幼懵懂,被两个混在人群里的人贩子盯上,见他一个人在河边找爹娘,于是用几块糖将人哄了去,从此连府再无他的音信。
那坠子是小弟满周岁时,老爷子送给他的生辰礼物,至于手肘上的烫伤,则是幼时伺候的奶娘粗心大意,没将人看牢让他挨着炭火落下的。
周蕙三个儿子,一个体弱多病,一个断绝关系,一个灯会失散。她以为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上天要让她晚年子嗣凋零。
却不想,如今三个儿子又回到她身边。就连以为此生无望再见的小儿子,也长成一个俊俏少年,健康平安的回来了。
连府寿宴上,楼镜对舒晚说,送几十箱子贺礼,是因为那句“还你”的承诺。
这话舒晚不太相信,以连绕和楼镜的关系,怎么可能亲一下说一句话,就让对方大手一挥豪掷千金。
他自个儿闷在屋子里,就这件事想了好几天,可一直想不到别的理由。
除了挡住外界对两人关系到揣测,以及讨舒晚一笑,他这么做还能有什么好处?
虽然很不愿意相信,但舒晚对楼镜的感觉,还是逐渐起了微妙的变化。
他翻看记有原书情节的小册子,前前后后找了半天,总算找到一件能让他定心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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昱国有专门开辟给异邦质子居住的质子府,琦国送过来的质子,也就是楼镜的主子,名字叫做姚青。
为了不让旁人生疑,每月楼镜只会在月底去他府上一次,交换朝中动向顺便商量一些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