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一身真功夫,那是实打实唱出来的。”
说罢冷不防听得身后一声叫好,回头瞥见镜中映出一模糊人影儿,他单手勾着外套搭在身后,两步上前来,话中语调竟是带了三分戏曲念白:
“宁老板的功夫了得,小弟佩服良久,想请宁老板吃酒,可否赏脸则个?”
贫。
雷义此人,他活的炙热肆意,潇洒赤诚却匪气太盛,行事放浪,言语不羁,杯酒亦可泯恩仇,这的水土断不会养出这一号人来。
他是雷老爷认回的雷家庶子,彼时雷家门口,车辙马蹄乱声过,下来一位看个头约有十三、四的少年:头戴麂皮帽,沿边一圈毛绒挂满晨霜,遮去大半张脸;黑长裤,青灰长袄,都是布丁落了布丁,背的大包袱,脚旁手编提篮,从头到脚都透着股寒酸气。
别说跟雷家气派的大门格格不入,净是跟早晨来往上工的工人们相比,都显得突兀。
他攥着一双干裂黢黑的手,敲响了雷家大门…
“平良,你都不知,当时我在门口犹豫多久,冻的我脚都没知觉了,才敢敲门。我一进去,旁人都当我是要饭的,给我丢两包子出来,我这一看,这家不一般,乖乖,打发要饭的都拿肉包子打发……”
这些还是酒后他自己笑言告知。
要说这雷家虽是家大业大,但雷义头上有个事事优秀的大哥管着商行铺子,雷老爷也不指望他能做什么,大手一挥,把他丢到国外,美其名曰锻炼锻炼,实则是甩了这烫手山芋。
再之后,雷义刚从海外留学归来,接是风宴上众人围簇着的人,他身穿黑薄呢西装,襟上佩一枚祖母绿扣,举手投足间尽显绅士风范,席上也有人提起那个清晨,大都认不出眼前的人就是当初那个少年。
而懂些内幕的人,看向这雷家小少爷的眼神却多了几分不屑跟怜悯,话里话间,真真一可怜人似的,几张嘴凑在一起一嘀咕,倒是给凑出个凄惨的身世。
雷家原是水运发家,掌了一个小码头,面上大部分还是棉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