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价钱。”我点点头,回转身,拍拍他肩:“喜欢得紧,它很是漂亮。”他便露出一个笑,很松口气般地高高兴兴去了前面。
这琴实在话来说,好得很,我也喜欢。它好就好在崭崭新,每个部件都维持着一把京胡能做到的最好的状态,弓弦不起毛,琴弦不紧也不松,刚擦过松油,散发着那种独特的味道。
它也不好。太新了,这把琴是陌生的,我宁愿将它留着压箱底,更愿意去抚去摸那把我爹留下来的,当了又赎的老京胡。
那是一种,能回到小时候我爹按着我手指念音阶的感觉。是一种不同于新琴上竹子清香和松油味综合起来的,记忆里蒙蒙阳光下,灰尘散扬在半空中,老阁楼的味道。是大雪里他跌跌撞撞揣着几块刚换的银元,见到自己妻子尸体的甜腥气。
宁平良或许会懂,或许不懂,然而我也不愿讲这些给别人听,即使是我宁愿做他踏脚石的宁平良。
所以,在第二天上台时,我还是用的老京胡。宁平良下台后,借幕布遮挡,疑惑地望了我一眼。我端坐着,只迎上他目光笑笑。
可惜了,浪费他一腔赤忱。
动荡的日子里,来看戏的人也渐渐少了。烽火狼烟,终于还是波及到我的小世界里,却不是戏里唱两句词就能一笔带过的简单故事了。戏园子关门歇业的时间越来越久,班子里的琴师跑堂找借口溜了一大半,班主只是叹气,不拦他们。
我没有走,他们也都不奇怪,因为我似乎确实是除了这里无处可去了,这里即是我的家,是我生长的地方了。
戏台上,我坐着拉京胡,眼里看他。而他一身行头,拉山胯,踱方步,眼里装的是台下芸芸。
君子志在天下。宁平良要跟着姓雷的走,我一点都不奇怪。但那天夜里,他跪在班主的门外告别的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还是站在不远处的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