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羞辱我,报复我。
我蹲靠在角落里,麻木睁着眼,等到三更的打更声传来,我轻手轻脚的出去,门外只有一名侍卫。
我问他:“有人来接替守夜么?”
先前在萧律身边没有守夜这回事,但我听别人说过,别家的守夜婢到三更能换人。
侍卫很为难的告诉我:“殿下说只有你一人守夜,若是你受不了,就……”
“就什么?”
“姑娘你自己去求殿下吧,你去求就管用。”
他大概也是觉得这话可笑,说完便不好意思的转过头。
罢了。
我没再进屋子里,在门口台阶上坐下来。
“那我就在这儿吧。”
守夜可以在屋子里,也能在外头,只要我人没走,就算我守了。
侍从倒抽一口凉气。
“景姑娘……”
我纠正,“我不姓景。”
以前无所谓,可如今我膈应萧律给我起的名。
只要不是景,什么都行。
月光之下,侍卫尴尬道:“姑娘,我只是个奴才,主子让怎么做,奴才便怎么做。”
主子让他管我叫景姑娘,他也没有法子。
我苦笑。
“没事,你做你的。”
侍卫看我穿得单薄,劝道:“你还是回屋去吧,外头凉,冻出个好歹来,殿下会迁怒旁人的。”
我很消极的说:“我冻我的, 他都能迁怒到你们,那只能算你们倒霉。”
侍卫哑口无言。
可他那一脸无辜和担忧,我到底不能熟视无睹。
罢了,都是身不由己的可怜人。
我起身,准备回到里头去。
身后的屋子里边突然传来动静,秦芳若匆匆出来,路过我时,狠狠瞪我一眼,通红的眼里依稀有泪。
她疾步离去。
我过去刚把门给关上,眼前这道门又被猛地拉开。
一只手把我拽进屋里去,抵在门上。
萧律的脸逼近我,一股浓厚酒气扑面而来,修长指尖戳着我心口。
“问问你的心,到底是想我碰她,还是碰你?你若是不在乎,怎么会看不下去,怎么要出这间屋子!”
正常人都看不下去吧。
若是看得下去,只能说明我有偷窥人房事的癖好。
他们的孩子都快显怀了,我绝不会去深究自己心里到底怎么想,到底还在不在意。哪怕在意,也不过是我在犯贱,这是万不该的事。
我讥讽道:“母猪和公猪繁衍子嗣我也会看不下去的,这是很难理解的事吗?”
萧律看了我一会儿,不屑的嗤道:“我若肯给机会,府里哪个婢女不争先恐后的自荐枕席,红豆也不例外。”
我没忍住,一巴掌扇到他脸上。
这张从前看不腻的俊秀容颜,如今竟然这样狰狞不堪,令人恶寒。
萧律舌尖顶了顶腮帮子。
他正过脸来,眸中一片阴霾。
“你不信?”
谈不上信不信,他是皇子,是平王,当然有许多姑娘趋之若鹜。
在他的眼里,红豆那样的姑娘是没有自尊的,是必然仰望于他,会对他的垂青欣喜若狂。
而我一样是低贱的婢女,却如此不识好歹。
在我淡漠嫌恶的目光里,他的眼色越发森寒如利刃。
片刻后,他讪笑一声。
“回你先前的屋子去睡吧,我们,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几个字他咬得重。
我转身就走。
在他面前每一刻都令人窒息,离他远一步,心中便舒坦一步。
……
我安然睡到了日上三竿。
红豆端着粥推开门,我才醒过来。
我洗漱过后胡乱喝了几口,才发觉红豆脸上浮着异样的红。
“怎么了?”
红豆转过身去,一脸少女怀春的娇羞,迟迟才羞涩的开口,“我说了,你不许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