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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太聪明,我被迫躺赢全文

白日空想家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诚嘉公主战战兢兢地被明妃拉进了殿中,等到看清床榻上的官家面色惨白,仍然昏迷不醒的躺着时。心底先是一松,紧接着一股恐慌涌上心头。在她心中官家向来是无所不能的,是她心中最大的靠山。突然这座看似无坚不摧的山峰突然倒塌了,诚嘉公主本能的感觉到了危机。她扑到官家床榻前,伸手紧紧握住他枯瘦的手掌,哭的涕泗横流,口中不住的忏悔道:“父皇,儿臣知错了!你可别吓唬儿臣啊!父皇!”明妃拧着丝帕,擦着眼泪走到床榻跟前,伸手替官家掖了掖被角,也哭着道:“官家,您这是怎么了?臣妾怕得很,快醒来好不好?”床榻上官家纹丝不动,毫无半点反应。若非是还在跳动着的微弱脉搏,只怕是与死人无异。明妃一边拿着帕子擦泪,一边暗中观察官家的反应。果然将将一盏茶功夫,官家的眼珠子...

主角:杨丽娘韩怀瑾   更新:2024-12-16 19: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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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杨丽娘韩怀瑾的其他类型小说《竹马太聪明,我被迫躺赢全文》,由网络作家“白日空想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诚嘉公主战战兢兢地被明妃拉进了殿中,等到看清床榻上的官家面色惨白,仍然昏迷不醒的躺着时。心底先是一松,紧接着一股恐慌涌上心头。在她心中官家向来是无所不能的,是她心中最大的靠山。突然这座看似无坚不摧的山峰突然倒塌了,诚嘉公主本能的感觉到了危机。她扑到官家床榻前,伸手紧紧握住他枯瘦的手掌,哭的涕泗横流,口中不住的忏悔道:“父皇,儿臣知错了!你可别吓唬儿臣啊!父皇!”明妃拧着丝帕,擦着眼泪走到床榻跟前,伸手替官家掖了掖被角,也哭着道:“官家,您这是怎么了?臣妾怕得很,快醒来好不好?”床榻上官家纹丝不动,毫无半点反应。若非是还在跳动着的微弱脉搏,只怕是与死人无异。明妃一边拿着帕子擦泪,一边暗中观察官家的反应。果然将将一盏茶功夫,官家的眼珠子...

《竹马太聪明,我被迫躺赢全文》精彩片段


诚嘉公主战战兢兢地被明妃拉进了殿中,等到看清床榻上的官家面色惨白,仍然昏迷不醒的躺着时。心底先是一松,紧接着一股恐慌涌上心头。

在她心中官家向来是无所不能的,是她心中最大的靠山。突然这座看似无坚不摧的山峰突然倒塌了,诚嘉公主本能的感觉到了危机。她扑到官家床榻前,伸手紧紧握住他枯瘦的手掌,哭的涕泗横流,口中不住的忏悔道:“父皇,儿臣知错了!你可别吓唬儿臣啊!父皇!”

明妃拧着丝帕,擦着眼泪走到床榻跟前,伸手替官家掖了掖被角,也哭着道:“官家,您这是怎么了?臣妾怕得很,快醒来好不好?”

床榻上官家纹丝不动,毫无半点反应。若非是还在跳动着的微弱脉搏,只怕是与死人无异。

明妃一边拿着帕子擦泪,一边暗中观察官家的反应。果然将将一盏茶功夫,官家的眼珠子动了动。明妃心知官家可能要醒了,她心急的朝殿外瞧了瞧,正准备遣人去看看太子何时才到。

就听殿外有人传话,紧接着太子刘礼就急匆匆的从殿门处进来了。

恰在此时,官家也醒了过来。

他眼皮子颤动了几下,像是适应了眼前的光线。四下扫了一圈,正巧看见了最前头的诚嘉公主。

不由得眉头紧皱,哆嗦着嘴唇正要开口说话,却发现惊恐的发现语不成调。涨红着脸使足了劲儿,也只能发出一些含混不清的声音。官家惊恐加心急,越发的“啊啊啊啊啊啊”的叫唤起来。

刚进门的太子还来不及凑上前去表孝心,就被这一变故吓傻了,呆站在原地不动。还是明妃眼明心快,立马起身扑到官家身前,先是抚着他的胸安抚着他,然后转头冲太子说道:“礼儿这是担心坏了?快去替你父皇请太医进来。”

“哦哦!儿臣这就去。”刘礼条件反射地答应了几声,然后转身大踏步地朝殿外而去。

御医离得不远,就在侧殿的厢房内。

听人传话说是官家醒了,立马提着药箱子,一群人呼啦啦地又涌进了殿中。

“太医,官家如今醒了,可是却说不的话。你赶紧上来看看,可是有什么不妥?”明妃见太医进来了,拉着诚嘉公主让开位置。

院首上前,嘴里告罪一声,然后伸手翻看了官家的眼睑,紧接着探了探喉咙,最后伸指把脉。

随后院首退后,其他太医上前又是一番查探。

等太医们都看过以后,几人围成一圈,小声地商议着,半晌也没有人出来回话。

官家本就性急,病中更加易怒,见此情形硬是憋足了气,冒出一个尚算清晰的字来“说!”。

几个太医听清了,均吓得浑身一抖。还是院首犹豫再三上前拱手道:“官家此次气急攻心,导致脑部出血。臣等虽用针化去了部分血块,可并未彻底清除。因而导致半边身体的麻痹瘫痪,以及发声困难......”

官家一听,气血上涌,立时白眼乱翻,又昏了过去。

殿中立时一片混乱,还是明妃喝退众人,只留了太医在殿中诊治,自己带着一群人出了大殿。

“连公公,你且在此好好守着官家。若有消息,立马来禀告本宫。对了,侧殿吩咐人替本宫收拾出来,今晚我便来此住下,以方便侍奉官家。”

“是!恭送娘娘!”连公公回着话,恭顺的行礼。

明妃满意的看了他一眼,带着诚嘉公主和太子先行回了寝宫,只留心腹在这里等消息。

其实若非担心隔墙有耳,这种关键时刻明妃是肯定不愿意离开官家一步的。

“诚嘉,你先去梳洗一下。如此模样,哪里有半点公主的仪态。”一回到自己的殿中,明妃就吩咐道。

“母妃,我没心思。”诚嘉公主这一日心情起起落落,此刻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致去收拾。

“还不快去?母妃的话也不听了吗?”明妃脸色一冷,语气中带着少见的寒意。

诚嘉公主一愣,不敢再犟着,只好悻悻的走了。

“母妃,为何要支开阿姐?”刘礼一脸不解。

“做了几年太子,你怎得还是半分敏锐都没有?如今你父皇病危,你就无甚想法?”明妃气不打一处来,可关键时刻又只能指望这唯一的儿子,只好咽下气来反问道。

刘礼毕竟不是真傻,他睁大了眼睛,颇有些不敢置信:“母妃,父皇当真是无药可医了?”

“历来中风之人,纵然是保得住性命,又有几人能恢复如初的?今日你父皇的样子,你也见着了。连话都说不清了,手也抬不起来,以后又怎么处理朝政之事?不还是要靠着你这个太子?可是,你也别忘了,你父皇可不止你一个儿子!”

“母妃,您是说,我大哥?”

“他如今也在京中,必然很快也会得到消息。不成,这事还得瞒着,他晚一日知道,咱们就能多一日胜算。”想到此,明妃立马急了。她唤了人进来吩咐道:“去,拿我的牌子找一下禁卫军统领,同他说今日集英殿中的事必须压下了。但凡今日在集英殿伺候的,统统暂且看押起来。宫中若是叫我听到一句传闻,立刻拿他是问!”

“是,娘娘!”那宫人领了令牌,疾步往外去了。

等殿中无人了,明妃扭头看了一眼沉默的刘礼,继续说道:“你做了这么些年的太子,难道还要继续做下去?”

刘礼乍闻此言,心头一惊,猛地抬头看向明妃。

明妃眼神不躲不闪,直直的盯着刘礼看。

刘礼只觉得心里头那些阴暗的、隐晦的小心思无处遁形,整个人犹如赤条条一般被看了个精光。他索性不再逃避,直言问道:“母妃这是要儿臣逼宫?”

此话一出,两人皆是一震,随即那一直压在心头的巨石仿佛终于被挪开了一般。明妃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弯眉勾唇一笑:“哪里来的逼宫?你父皇突发恶疾,太医束手无策,无力医治以致病发身亡。而你,当朝太子,再正常不过的即位罢了。”

“可此事若不成,母妃可想过我们娘俩的下场?”

“自古胆大者方能成事。再说了,礼儿你可别忘了,你大哥还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看着呢。他此次秘密进京,你当他是只身前来,没做好万全的准备?你说,若是他得知官家如今的情形,是费心洗刷自己的冤屈,还是干脆发兵夺位来的一劳永逸呢?”

此话一出,刘礼顿时冒出了冷汗。“不,我绝不可能让出皇位!死都不可能!”

“那你就要去争!如今我们身在宫中,离那皇位就一步之遥,如此大好形势可别因为你的畏头畏尾还输了个彻底!”

“那母妃你说该怎么办?”

“下毒!”

明妃话音刚落,就听外头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不一会儿进来一个小太监,瞧着是连公公身边的。

刘礼心咚咚直跳,他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端起一杯茶水佯装喝起来。

明妃倒是神色坦然,听那小太监尖着嗓子道:“娘娘,官家醒了!连公公派我来传话,好叫娘娘放心!”

“当真!菩萨保佑!可见官家福泽深厚!”明妃一脸喜意,不着痕迹的打发了小太监。


“女郎,咱们今日着这一身可好?”清慧在余多少得可怜的几件衣裙中左挑右选,终于是搭配出了一身还算过去的衣衫。

余多可有可无的看了一眼,接过来进去换了。重新坐回到梳妆镜前,任由清慧帮着梳头。

清慧麻利的挑起余多两额的头发,分别扭股作辫,将其光洁莹润的额头露了出来。

“早知就该去多裁几件衣衫的,今日是何等的重要,女郎就该穿的鲜艳夺目,叫郎君在人群中一眼认出才好。”清慧手上动作不停,嘴上还是忍不住的唠叨出声。

“今日是阿兄的大好日子,我裁新衣作甚?再说了,我便是一身灰扑扑,阿兄也定能一眼将我认出来。”余多捡起一朵珠花,递给清慧,甚是平常的说道。

清慧早知了余多的性子,闻言仍是一哽,再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两人出了院门,寻了个临街的位置站了。今日状元游街,好一点的茶楼都被人提前订好了,便是还未订下的,那价格也高的吓人。此时人群已经慢慢聚拢,前头还没什么动静,想是那游街的队伍还隔着一段距离。余多正等的无聊,恰有一提着花篮的小娘子从人群中挤过来。停到她跟前,怯怯地问道:“女郎,要买花吗?”

余多看了看她篮子中还剩大半的茉莉茶花,想了想,挑了几枝茶花出来。一旁的清慧见了,立时掏出钱来付了,那小娘子千恩万谢的去了。就这么一打岔的功夫,前头的人群已经喧闹起来。

余多抬头望去,就见人群缝隙中隐隐有皂衣官吏的身影出现,伴随着一阵敲敲打打的奏乐声。余多被挤了个踉跄,多亏一旁的清慧及时伸手,才稳住了身形。

再抬头时,就见韩怀瑾一身状元服,骑着高头大马向这边行来。韩怀瑾甚少着红,其人似竹、似雾,总带着些冷意和捉摸不定的清傲。今日被这浓烈的大红一衬,纵然仍是面容冷寂,然而就如那高高在上的神佛面上沾了一抹胭脂。让人愈发的好奇和心痒,想要打碎那层冷寂的外壳,瞧瞧这肉身里头裹着的到底是颗凡心还是神性?

余多看呆了眼,周围的娘子女郎们也没好到哪里去。大多都痴痴地望着,连手中的荷包花枝也忘了掷出去。也不知是谁叹了一声,众人仿佛是清醒过来一般,刚才寂静的一瞬就仿佛是大梦一瞬,无数的花枝荷包从四面八方砸向韩怀瑾。

余多定定的望着,清慧在一旁急地连声催促,“女郎,你赶紧扔呀,再不扔,郎君就走过去了。”

余多没吭声,看着韩怀瑾扭头四顾,仍没有扔花的打算。就在清慧以为这花再也扔不出去的时候,骑在马上的韩怀瑾若有所感,目光直直的看向了余多。他勾唇一笑,玉雕般的手指自广袖中探出,缓缓展开,伸向余多。无数的鲜花从他展开的手掌间滑落,却在余多扔出茶花的一瞬,精准的抓住了花枝。他抬手将花簪到了帽边,一直疏冷的眉眼此时也终于柔和下来,在茶花的映衬下更显得玉貌风流、少年风发,令人神往矣!

而这令无数少女心折的一幕,也恰恰落在了楼上围观的官家女郎眼中。少女怀春,年少多情,谁人不曾在闺中偷瞧过几本画本子,幻想过那才子佳人的爱情?

此时茶楼雅室聚在一起的女郎,家中亲族莫不是朝中位高权重的重臣。其中便有右都御史之女谢家谢云枝、吏部尚书嫡亲外孙女元家元抱月以及顺天府尹卢家卢箐等等。

“那状元郎你们可有曾听过?”一女郎状似好奇,率先挑起了话题。

众女皆摇头不知,一人痴痴地说道:“我此时才晓得,那古书里说的‘曲有误周郎顾’是个甚意思!”。

雅室内顿时一片寂然,众女郎皆面色怅惘,细细品读着这句话。

谢云枝说不清心中是个什么滋味,后悔?可那韩郎君原也是订了亲的。心有不甘?倒真有一点。若是自己先遇上他,那今日这一笑是不是......谢云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而一旁的元抱月也是满面红晕,羞羞答答的道:“也不知他娶亲不曾?”

“难不成这状元郎好福气,被咱们抱月瞧上了?”

“就是,就是!你从实招来!”其他女郎的跟着起哄道。

“是又如何?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尚未定亲,他若也未曾娶亲,那岂不是正好!”元抱月向来大胆,看中了便要先宣示主权。见众女郎纷纷应和,无人与她相争,不由得有些志得意满。

“你羞也不羞。”众女郎一阵嘻嘻哈哈,调笑着元抱月。

“他已经订亲了。”坐在一旁愣怔出神,一直未出声的谢云枝听见这话,也不知怀了怎样的心思,突然开口道。

“你又是如何知晓的?”元抱月与她一向不对付,很是瞧不惯她自诩饱读诗书便总是清高自傲的样子。此时听她语气中同那状元郎很是熟悉的样子,更是醋意横生,忍不住出言相讥。

谢云枝心知元抱月误会了,倒也不解释,不急不许的说道:“他乃是我祖父的学生,我如何不知?”

此言一出,众女郎越发的好奇。传言谢家老翰林眼光颇高,十来年都未曾听说收过任何弟子。曾有权贵皇族寻到门下,仍被其委婉推拒。如今乍闻这谢老翰林竟然是当今状元的先生,不由得觉得这状元郎越发的神秘起来。

元抱月心下冷哼一声,看着众女郎纷纷同谢云枝搭话,也不发一言,只在心中恨恨发誓道:“订亲了又如何,抢过来便是!”


次日,余多吃过早饭,跟着女使来到前院时,大堂中只有韩怀瑾和付浩然二人,不见余三郎的身影。

“阿爹呢?”余多看着韩怀瑾,开口问道。

韩怀瑾闻声抬头,就见余多一身南地打扮,款款玉步迎面走来。她头发梳成两个发髻,挽在后脑下方,耳侧各留出一缕长发,用丝线缠了垂在身前。这一身打扮跟往日甚是不同,少了些灵动,多了些温婉,瞧着竟有些大人模样了。韩怀瑾不敢再看,垂下目光回道:“付伯父听闻余叔来此是想买些甘蔗和粮食,便提出要派人替他去办。余叔说想跟着多了解些经商的窍门,付伯父便带着他出去了。”

“余家妹妹,你放心。有我阿爹在,余叔在这海州出不了事。”付浩然保证道。

“那便多谢付郎君看顾了。”余多放下心来,又问:“阿兄今日可有甚安排?”

“付兄欲带我去海州一处有名的断崖看看,你可要同去?”

“我也正想出门看看,既如此,咱们一同前去。”

“大兄,我也要同去。”余多话音刚落,就见昨晚见过的付小郎一路从门外小跑进来。拉住付浩然的胳膊,撒娇耍赖道。

“我刚回来你便胡闹,当着客人的面成什么样子,还不站好了?”

被付浩然斥责的付小郎,瞥一眼大堂里站着的韩怀瑾,立时抬头挺胸,收了方才痴缠的神态。那派头看的很是唬人,若不是瞧见了方才的模样,任谁都要夸一句清冷矜贵。

“让韩兄见笑了,这是家中幼弟,自幼娇惯了些。”付浩然歉然一笑,介绍道。

“无妨,令弟很是率真性直,与你倒是两个模样。”

余多闻言噗嗤一声笑出来,她倒是不知阿兄还有这般促狭的时候。

“你......”付小郎瞪圆了眼睛看向韩怀瑾,张口正想说话,就被付浩然一眼给瞪了回去。

“想跟着出门就安分些,老老实实别乱跑,可能做到?”

“大兄,我又不是三岁孩童,都听到了。”付小郎不耐烦的嘟囔道。

“那咱们这便走吧,马车已经在门外候着了。”付浩然招呼道。

“等一下,我先回屋换回男装,再与你们一同前去。”余多急忙说道,她不知今日要外出,又甚喜南地的打扮,故而还是穿了昨晚高氏送来的衣裳。

“小娘子就是麻烦,大兄,不如我们几个先行......”付小郎话未说完,就在付浩然警告的眼神中闭紧了嘴巴。

“余家妹妹自便,我们在此等候便是。”见付小郎安分了,付浩然这才转头对着余多歉意地笑了笑,很是善解人意的说道。

又过了片刻,余多这才重换了衣裳出来,一行人上了马车,便听付浩然介绍起这断崖来。

都说海州有一险二美三奇,一险说的便是今日要去的断崖,当地人都称之为舍身崖。相传曾经有一亡国的国君,被叛军追赶,逼到此处。见身后汪洋一片,竟无半点生路,绝望之下跳崖自尽。一路跟随保护他的将士见了,只道:“国君已死,有负先帝嘱托,再无颜面存世。”相继跟着跳崖而去。其悲壮惨烈就连追来叛军都见之落泪,故而舍身崖的名字就这么代代流传了下来。

“大兄,这传说定然是杜撰的。都说战场无父子,那叛军一路追杀定然都是凶狠奸恶之徒,怎得见了敌人自尽,就感动不已了呢?若换做是我,定然拍手称快、举杯欢庆还来不及。”付小郎插嘴道。

“你又在胡言乱语什么,世世代代都是如此说的。怎得到了你嘴里,这赤胆忠义就成了笑话?”

“我倒觉得付二兄所言不无道理。”余多托着腮,若有所思道。

“看吧,看吧,还是余小娘子有眼光。”付小郎见难得有人赞同他,很是得意洋洋。

韩怀瑾听见余多唤那付小郎为付二兄,心中甚是在意,又无法道明。又听她言语间维护那付小郎,更是醋意横生,忍不住接话道:“付小郎虽言之有理,然古往今来,成大义者世人无不敬之。故而这敌军落泪或许有夸大之嫌,然心中敬佩却是必有之。否则崖上被追赶之人皆死,若无叛军美言相传,这个传说又是从何而来。”

“阿兄说的极是,我到底还是想的浅显了。”

自进学读书一来,韩怀瑾头一回存着卖弄之意,此时听了余多夸赞倒有些不自在了。闻言笑了笑,不好意思道:“不过是胡乱戏说,当不得真。”

“付郎君,你且再说说那二美三奇?”余多继续问道。

“余家妹妹莫急,这二美便是凤凰花和蓝孔雀,我家中便有。只不过凤凰花已是过了花季,你在海州多呆些时日,自能见到。”

余多听了,心中很是向往,接着问:“那这三奇呢?”

付浩然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付小郎一脸不怀好意的嚷嚷道:“大兄,我来讲,我来讲。”

他也不管周遭人的反应,压低了嗓子神神秘秘说道:“这三奇都是些神神怪怪的事,说出来吓到你了可不关我的事。”他嘴上虽是这么说,可却没有半分闭嘴的意思,瞟了一眼余多见她听的甚是专注,继续道:“第一奇,便是不少人曾亲眼目睹过这海底下的蓬莱仙宫。传言里说,若是福缘深厚之人,在仙宫腾空出海、浮在海面上空之时,便能见到仙宫里头遍布的亭台楼阁,还有仙影翩翩,烟云缭绕的景象。若是诚心供奉仙人,有朝一日不幸在海中落了难,便会有仙子化作鱼身前来搭救。这可是真事,我们商船里便有被仙人救过的船工。”

“当真如此神奇?”余多将信将疑的看向付浩然。

“小郎虽有些爱胡闹,但这些事确实是真的。海州有不少人都见过这仙宫,还有不少人也确实被这海猪给救过。”

余多原本并不信这些神神怪怪,但突然联想到自己的经历,倒也起了敬畏之心。

“那这第二奇呢?”余多来了兴趣,继续问道。

“第二奇,便是海州有个往生湖,听说湖底下暗通地界的往生河,故而人掉进这湖水竟能够漂浮在湖面上,任凭如何动作,都无法沉入湖底。”

余多瞪大了眼睛,喃喃道:“竟然还有这等地方?”

“自然,此处被官府给围起来了,除了我们世代居住在此的海州人,外地人都不知晓。”付小郎得意的一笑,不等催促便主动说起这第三奇来:“第三奇越发诡异,在海州有个靠海的渔村,村中男子皆活不过四十,无一例外。外人都说,这村子里的人是被下了诅咒。凡是进入这个村子里的男子,或是跟村子里的人接触,便都会沾染上诅咒。”

“阿兄,你如何看这海州三奇?”

“确实乃奇闻也。然则世上大多数的奇闻,皆是源于未窥得其中真相。一个人的学识认知是有限的,总有超乎我们想象和理解以外的事物,不可不信,也不可尽信之。”

“哼,唧唧歪歪半天说了句废话。”付小郎见韩怀瑾不但没有被吓到,反而言语间有质疑之意,心里头不畅快。

“小郎不许无礼。”付浩然斥了一声,又对韩怀瑾道:“小郎顽劣,郎君勿怪。”

“小儿之言,何谈见怪?”


“哪有江洋大盗光天化日之下找人搭话的,我瞧着像是山里土匪派下来的探子。要么是引人入山,要么是盯着肥羊,通风报信。是真是假,等明日进了山,一切自见分晓。”韩怀瑾有些头疼的看了余多一眼,毫不留情地否定了她的猜测。

“这么说,晚上不会有人给咱们吹迷烟了?”余多继续追问道,神情中倒无半分惧怕,反倒透着一股子期待。

“你又是看了哪本话本子!”韩怀瑾面对这样的余多,既有些无奈,又心甘情愿的纵容着,他耐心地解释道:“此地是云贵府交通要塞,商客如云。若是有那等善使迷烟地险恶之徒,早就被官府擒下了。又或者借由往来的行商,互相告诫。可你看我们一路行来,可有听过半分关于吴山县的传闻?”

“那倒是没有。看来是我瞎想了,但他们是坏人我总该是猜对了吧?”余多不服气的说道。

“你猜的没错,在外也算是有几分谨慎之心。天色已晚,你还是赶紧回房歇息吧。明日进山以后,可没床可以睡了,你到时候可别哭鼻子。”韩怀瑾夸赞了几句,随后便催促着余多回房。若是让人瞧见了她大半夜还在自己房中,虽都是男装打扮,但到底是于名声有碍。

“知道啦,阿兄你也早些睡。”余多开了一道门缝,先伸头出去打量了一番,这才溜出门外回了自己房中。

次日,在客栈里吃了早饭。四人一骡子,便披着雾气进了山。山下瞧着没多高,进了山才知寸步难行。便是有常年踩出的小径,也要时刻注意着脚下。否则稍一分神,就可能被不知道哪里新长出来的藤蔓给绊倒在地。

余多走了片刻,便觉气喘吁吁。她墨黑的头发被晨雾沾湿,越发黑亮润泽。长而卷翘的睫毛上,也挂着细密的小雾珠,仿佛染了一层白霜。韩怀瑾将怀中的帕子递给余多,让她擦了擦。又见余多走的艰难,欲伸手去拉。就听余三郎“咳”了几声,将余多唤到了身边,拉着她走。

付浩然难得看这个始终板着脸的未来妹婿吃瘪,强忍了笑意,跟着轻咳了两声,主动落在了后面。

等到了中午,日头升到了头顶将云雾驱散了,余多才看清楚他们此时已经爬到了半山腰上。

“走了一上午了也累了,坐下来歇会儿,吃点东西。”余三郎寻了块平整的地,将牵着骡子拴在一旁的树上。从带来的干粮中取出饼子,一人递了一块,又分了些肉干,几人便坐在石头上吃了起来。

余多捏着饼子,正就着水泡软了吃着,就见山下头爬上来了几个人。定睛一瞧,不是昨晚客栈里头搭讪的那几个老叟又是谁?她赶忙用胳膊撞了撞韩怀瑾,示意他看。

不用余多提醒,韩怀瑾早就发现了后头跟着人。

“哟,可是凑巧,咱们这是又遇上了!”那几个老叟凑上前来,也跟着围坐在一起。

韩怀瑾余光瞟见有一人借着另外几个老叟搭话分神的功夫,伸手往他们的包袱里探去。他将手中的肉干往衣袖里一掩,站起身来佯装要去重新拿肉,将包袱取了过来。

当着几个老叟的面,韩怀瑾故意将包袱全部打开,让那几个看的清清楚楚。包袱里头除了几身衣物和干粮药材,再无其他的东西了。

那几个老叟嘴里搭着话,眼神果然都齐齐地往包袱里头瞧。没见着什么贵重之物,显见的面露失望之色。

等吃完了午饭再赶路时,那几个老叟便借着由头先行走了。

“阿兄,他们是不是放弃了?”余多几步走到韩怀瑾身边,低声问道。

“但愿如此。”韩怀瑾往山上望了一眼,语气不明的说道。

如此翻过了一座山,余多才感觉到自己真正踏进了崇山峻岭之中。此时虽刚过申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付浩然在前头带路,寻了棵根系发达的老树安顿下来。余多跟着帮忙将四周的枯枝烂叶清了清,几人燃起了一堆火,又在四周撒上了一圈驱虫的药粉。这才吃了些干粮,各自靠着树躺下。

怕余多睡得不舒服,韩怀瑾折了些大片的叶子给她铺在身下,又将包衣服的包袱拿给她枕着。余三郎见了,又是欣慰,又是泛酸,索性扭头不去看。

行了一天的路,余多很是疲倦了。她躺下不过片刻,就沉入了梦乡。此时的韩怀瑾却半分也不敢阖眼,他始终感觉到这密林丛中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方才借着折树叶的功夫,他四下看了一圈,倒也没发现异样。不过终究是难以放心,因此他暗中与付浩然商议了一下,两人轮流守夜。他守上半夜,付浩然守下半夜。

韩怀瑾靠坐在树干上,思索着这一路行来的所见所闻,以打发困意。此时,天色已经伸手不见五指,除了面前火堆发出来的光亮,四周漆黑一片。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越是寂静,那虫鸣鸟叫的声音越是入耳。忽然,韩怀瑾听见了一阵极其轻微的枯叶被踩碎的声音,稍不凝神便会疑心自己听错了。

韩怀瑾侧耳细听,果然听见了有脚步声正缓慢靠近。虽是踮着脚,可脚下的枯叶断枝难免发出吡啵的断裂声。他伸手摇醒了一旁的付浩然,又慢慢移到余三郎旁边,将他也从梦中叫醒。

余三郎睡得正酣,被韩怀瑾一摇,还以为到了起程的时辰。他嘟囔了几句,揉着眼坐了起来,正要开口。就被韩怀瑾一把捂住了嘴,拿食指比划着示意他噤声。

虽然不知发生了何事,余三郎本能的屏住了呼吸。

忽地一阵惊鸟飞起,扑扇着翅膀在空中乱叫起来。就在这一片嘈杂的声音中,余三郎也听见了那越靠越近的脚步声。顾不得其它,韩怀瑾将余多一把背起,余三郎和付浩然一个牵骡子收拾包袱,一个挖土熄火,几人配合默契,不多时就清理了痕迹。

“朝这边走。”韩怀瑾抬头看了一下星空,辨清了方向,低声说道。

于是韩怀瑾背着余多在前,付浩然断后,几人摸着黑跑了起来。

后面的人约莫是知道惊动了人,反而也不隐藏行踪了。一个个点起了火把,吆喝着在后头猛追。


韩怀瑾自高中状元,入了翰林。又得官家赏识,兼祖辈余荫,得以在官家案前待命,随时宣召撰拟文字。

时日久了,因其言之有物,又进退得宜,更兼瑶林琼树之风仪,越发得官家喜爱,常常留其值宿禁中。若非官家年事已长,又时常传唤御医,只怕也要传出些风流艳闻来。

这日天光才亮,韩怀瑾从留宿的宫苑中出来,一路往宫门而去。却不巧被早已守候多时的诚嘉公主堵了个正着。

“韩郎,你步履匆匆,可是有急事在身?”诚嘉公主慢悠悠地踱步到韩怀瑾身前,拿眼不停的在他身上打量,语气娇嗔地问道。

韩怀瑾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面无表情地说道:“确有急事,这便不打扰公主了。”

“放肆!你胆敢欺君?!真当我不敢对你如何?”诚嘉公主被他这套说辞糊弄多了,也懒得再配合放纵他。她本就无甚耐心,如今肯在韩怀瑾身上花费这么多时日,已经实属真心讨好了!

“不敢欺瞒公主,确有急事在身。公主若是不信,可召御前的连公公一问。”韩怀瑾眼睑低垂,压根不看诚嘉公主一眼。

诚嘉公主见他如此说,也不由得半信半疑。半晌,见他不为所动,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让路。到底有些不甘心,恶狠狠地威胁道:“我管你是真有事在身,还是糊弄我。我诚嘉想要的还从来没得不到的,你如此心硬嘴硬,我又舍不得伤你半分,便只好拿你那小青梅开刀喽!”

正要大步离去的韩怀瑾听了此话,难得脚步一顿,终是什么话都没说,走出了宫门。。

诚嘉公主一时得意洋洋,只因自己一番威胁的话终于砍到了他的要害;又一时妒火中烧,嫉妒他只听了一句威胁那贱人的话,便有如此大的反应。

诚嘉公主的纠缠对韩怀瑾来说,如同一缕轻烟飘过,没留下一丝痕迹。他出了内廷的宫门,却不想听到有人啪啪啪的鼓掌声。

“韩大人果真是少年英才,仙姿玉貌,难怪诚嘉公主会倾心于你。依老夫看,这才子佳人,不失为一段佳话嘛!”说话的正是吏部尚书成老大人。他正下朝,从宫门前路过,正好目睹了成家公主的一番纠缠。

“成大人慎言,事关公主声誉,还是少嚼口舌的好!”韩怀瑾眸光冷淡,敷衍的一拱手,脚步不停的走了。

成老大人一哽,目光瞥到远处不断朝这里张望的女婿,更是冷笑了一声。视线回转时无意中看到还在原地的诚嘉公主,思及这段时日听到的诚嘉公主痴缠韩翰林的传闻,一个想法顿时从他脑中冒了出来。

却说韩怀瑾自宫中出来,先使人往谢府投了拜帖。这才洗漱歇下,休息了半晌。

午时才醒,他起身重新整理衣冠,用了些午食。又在书房中处理了小半日公务,见时辰差不多了,才又检查拜礼,见并无不妥,便带着明砚去了谢家。

谢家他来过几次,也算熟悉。跟着引路的仆从一路穿过洞门,直接到了谢居正的书房。

“今日不当值?”谢居正临窗而坐, 一手揽起宽大的袖袍,一手提着铫子,将冒着蒸腾白汽的沸水注入茶案上的紫砂壶中。

飘渺的茶香瞬间充盈在整间屋子,带着淡淡的苦涩和若有似无的清浅茶香。

“昨夜宿值,今日一早就回府了。”韩怀瑾走到茶案对面的蒲团前,一甩衣衫,盘膝坐下,顺手接过谢居正手中的铫子泡起茶来。

“你今日过来,可是有事?”谢居正拿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隔着氤氲的水雾,看着越发沉稳内敛的韩怀瑾。

“我来请先生,效仿昔日尧公。”话毕,手中的茶也泡好了。韩怀瑾倒了两杯,双手将其中一盏托起,稳稳地递到谢居正面前。

尧公乃历史上的名臣,当时的皇帝宠信奸妃,废太子,立幼儿。以致朝廷被奸妃一党把持,上下皆怨声载道,民不聊生。幸而皇帝病故,政权交接的关键时刻,尧公挺身而出。联合其他朝臣,扣押奸妃,力保前太子上位,才使当时的朝廷又延续了一两百年的时光。

因而谢居正此时听了此话,饶是见惯了风浪,也不由得大惊失色。他双目圆瞪,不可思议地看向韩怀瑾道:“你,你这是何意?”

“先生难道未曾听到风声?文先生进京了。”刚注入的热茶十分滚烫,韩怀瑾端了一会儿,润白的手指指腹就被茶盏烫出了红痕。但他的双手仍然稳稳地托着茶盏,平静地看向谢居正。

“你如何敢搅合到这件事当中?你当你有几个脑袋够折腾的?”谢居正并不接话,反而恨恨地指着韩怀瑾责骂道,只希望将他骂醒才好。

“先生以为,我不参与此事,就可以平安无事?”韩怀瑾虽未说的明白,然话里的意思谢居正却听懂了。

那个成家老不死的仗着官阶高,纵容自家女儿抢了人家夫郎不说,还帮着杀人灭口。此等恶事,谢居正当年寻找韩家后人时,就有所察觉。可当时韩怀瑾还小,韩氏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妇道人家。纵然自己能帮着讨回公道,可韩怀瑾这小郎以后的路,可就要真的被毁了。

因此,谢居正只帮着暗中收集证据,预备等韩怀瑾有朝一日有能力了,再交给他。不曾想,这件事会成为促使他走上如此危险道路的缘由!不对!谢居正想到此,眉头一蹙,他猛地抬头,双目紧紧锁住韩怀瑾的眼睛问道:“若是为了成家之事,以你今时今日的能力,大可不必如此。那老头毕竟已是日薄西山,虽能使些绊子,却还奈何不了你。你到底是为何要走此险路?”

“先生怎得会认为学生走的一定是险路,说不得反而是生路呢?”韩怀瑾任由谢居正打量,眼神不躲不闪,坦然的迎向谢居正。

“皇权之争,一招不慎,就是万劫不复,不偏不倚才是正道啊!你既不图名利地位,又不是身处险境,那只能是其它了。难道说,是因为诚嘉公主的纠缠?”谢居正仍然不放弃追寻韩怀瑾执意站队的缘由,灵光乍现间,他突然想到这个已经不能称之为传闻的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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