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指的四位承徽,在太子选妃的当天晚上,就直接就被送去了东宫。
齐月容与叶云瑶二人,一个被封为侧妃,另一个获封良娣。按照宫廷规制,她们也是能有一个小型婚礼的。
齐月容原本想的是她先进府,压不了谢淑华,最起码得压叶云瑶一头。
但是,太子到底还是念着与叶云瑶青梅竹马的情谊,最终决定让两人于同一天进入东宫,并将入宫的日子定在了六月二十八这个黄道吉日。
待到侧妃妾室们都入东宫之后,便是一同跪地恭迎太子妃,这是规矩。
距离大婚之日还有三个多月,谢淑华这边,需要处理的事情非常的多。
首当其冲的,便是派遣人手前去暗中打探齐月容是否私下里聘请了众多大夫前来诊治。
因为谢淑华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齐月容之前的生病到底是为何?她是否还能生下孩子?
她连一丝一毫的机会也不愿留给齐月容,如果她的身体还有救,那她得再给齐月容下点儿药,绝了她最后的念想。
齐月容一出宫,齐夫人就开始称病,听说都已经快要病入膏肓了。
因此齐家慌不择路、病急乱投医,差遣下人四处寻觅名医,当然,这都是私底下暗中进行的。
而这一切自然没能逃过谢父手下那些精明强干之人的耳目。很快,他们便成功抓获了一名曾受雇于齐月容的大夫。
尚未等如何严加拷问,此人就已经把所有能知道的事,都给说出来了。
原来,齐月容本就患有体寒之症,平日里虽精心调养呵护,然而体质仍旧虚弱不堪,受孕困难。
谢淑华让人给她下的绝嗣药,药量虽少,但是齐月容的身子本来就不好,雪上加霜,如此一来,齐月容是彻底丧失了成为母亲的可能。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谢淑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然后暂且把齐月容的事情放到一边,着手去办其他的事。
谢家,不但谢淑华很忙,谢家上下都很忙。
谢淑华的嫁妆,是从小时候就开始准备的,家具这些都是用的上好木料,请的都是手艺非常好的老师傅,就算是送去皇宫,也绝对不会拿不出手。
家具这些陪嫁不需要重新准备,但是钱财这些一定要备足,在宫里讨生活,会比外面要难很多。
更何况,谢淑华还有皇后这个不是亲婆婆,但是却是名正言顺的正宫婆婆,她的日子,会更加的艰难。
谢母这几天,天天都要过来看谢淑华几次,每次都是忧心忡忡的,眼眶发红的走。
“你说说你,干什么要想不开,要去那虎狼窝里讨生活呢?爹娘和大哥总是能护住你的。”
每次听到谢母说这些话,谢淑华的心都是疼的,她很想摇头,说如果他不去这虎狼窝里,她们一家人就再也见不到了。
“娘,事已至此,你应该支持我的,还有,有你们在,我不害怕。”谢淑华依偎在母亲怀里,还像小时候那样,撒着娇不肯放开。
上辈子每每午夜梦醒,她都非常想念母亲的怀抱,这辈子,她再也不想失去了。
......
谢母离开之后,谢淑华打开了一个锦盒,这是刚刚谢母拿来的,里面放着的都是厚厚的一叠银票。
谢淑华从锦盒里拿出了一千两银子,然后递给了夏至和白露。
“你们二人拿着这些银钱,去外祖父和外祖母名下的药店,按照你们的需求,购买一些上好的药材回来。
然后全部都炼制成药丸,咱们过些时日就要进宫了,进宫之后再想买药材就有些不容易了。
所以在进宫之前,必须把药丸都准备好,还有,不伤身体的避子丸要多备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孩子是肯定要生的,但是什么时候生得她自己说了算。
“还有,备下一份男子可用的绝嗣药,贴身放好。”谢淑华道。
结合上辈子来看,容澈虽然自私,凉薄爱美人,但是的确是个很好的皇上。
所以,谢淑华可以不在乎容澈有多少女人,但是绝不能不在乎他要与别的女人生下威胁她儿子地位的孩子。
因此,谢淑华要备好一副药,在必要的时候,给容澈用上。
夏至和白露恭恭敬敬地接过银钱,齐声应道:“请小姐放心,我们定会办好此事。”
交代完买药之事后,谢淑华又转头看向白露,轻声说道:“还有一事,听说你调制出过一款功效奇佳的祛疤药膏,你配制一些出来。”
这药膏是要赠予薛雯的,无论她最终是否会使用,谢淑华还是决定将这份心意送到,于情于理,她也算对她没有亏欠了。
而且,看皇后的意思,应该是不会放弃薛雯这颗棋子,跟徐雯交好,总比要多一个对手要强。
白露道:“是。”
两人都退下之后,云嬷嬷走进屋内,只见她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燕窝粥。
来到谢淑华面前,云嬷嬷小心翼翼地将燕窝粥放在榻上的小桌上,微笑着说道:“小姐,您吩咐老奴打听的那个人,老奴已然寻得了。
跟小姐说的一样,她家突逢变故,不幸落难,无奈之下只能被送入了百花阁。好在老奴已差遣我娘家兄弟的连襟及时出手,成功将此人买下,找了个屋子安置好了。”
谢淑华微微颔首,问道:“那嬷嬷你可有亲自去见过她?她和齐月容当真长得那般相像么?”
云嬷嬷稍作思索后回答道:“单论容貌的话,顶多只有五六分相似罢了。
再加上这人年纪还小,不过这两人的气质倒是极为相近,若将此也算进去,那便差不多能有八九分相似了。”
谢淑华端起桌子上的燕窝粥:“那好,就让她好好住在那里,再找两个人贴身伺候着。
平时你别忘了让这些人多多在他耳边念叨着,一定要让她清楚的记住,她家破人亡、父母惨死于非命以及姐姐遭人强掳之事,皆因齐家而起!
随后再找些可靠之人,好生调教于她。该教的都要教,最重要的是要给他安排个清白的身份。”
云嬷嬷听到谢淑华的吩咐后,赶忙应了一声,但脸上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丝犹豫之色。
云嬷嬷内心经过一番激烈挣扎之后,最终还是鼓起勇气缓缓说道:“小姐啊,老奴实在想不明白,您为何执意要将那女子送到太子殿下身旁呢?
再过不久,您就要风风光光地嫁入东宫,成为尊贵无比的太子妃,待到日后,正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咱们当下最要紧之事,理应是想方设法牢牢抓住太子殿下的心呐,尽快为皇家开枝散叶才对呀。
可是……小姐您怎会如此行事呢?
即便那人能分去一些齐家姑娘的宠爱,但是,太子毕竟只有一个,那不就代表着,她也把您的宠爱给分去了吗?
再怎么说小姐,您是未来的太子妃,太子的宠爱也是要有的,您怎么反倒还主动给太子殿下拉拢别的女人过来?”
谢淑华闻言,眼神平静如水,毫无波澜。
她道:“嬷嬷,其实原因很简单。我对太子并无半分喜爱之情,自然也就从未奢望去得到他的心。
于我而言,当上太子妃、坐上未来皇后宝座,不过是为了家族荣耀和自身地位罢了。
至于能否与太子琴瑟和鸣、夫妻恩爱,这些都无关紧要。
我只需顺利诞下拥有一半谢家的血脉,确保他未来能登上太子之位,成为下一任皇帝即可。
至于太子有多少红颜知己,那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与我毫不相干。但有一点毋庸置疑,那便是这后宫之中的权力,无论如何都必须被我稳稳掌控在手中。
我所追求的,唯有至高无上的权势而已,所以,嬷嬷,你要帮我。帮我坐稳太子妃和皇后的位置,帮我牢牢的掌控属于我的权力。”
情爱并不是一个女人必须要有的,上辈子她曾短暂的拥有过,但是最后还是抵不过世事无常与权利。
这辈子,对于情爱她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她只想保住谢家,然后掌控其他人的生杀大权。
云嬷嬷听到谢淑华说了这些,终于明白了谢淑华想要的是什么,她用力的点头。
“老奴明白了,请小姐放心,以后老奴知道该怎么做了。”
谢淑华欣慰的笑了一下:“那人的身世不需要安排的太高,不如就让你娘家兄弟的连襟,认她当女儿吧。”
这位女孩,名字叫做李月怜。
原本她出身于一个小小的官宦之家,生活虽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算是平静安稳。
只是忽然有一天遭了难,原因就是,因为她姐姐生得过于貌美如花,竟被那齐月容的胞弟齐安给瞧上了眼。
于是这齐安二话不说,直接派人将李月怜的姐姐强行抢到了自己家中。
身为父亲,眼见爱女遭受如此横祸,又怎能坐视不理呢?
他左右求救无门,最后孤注一掷,奋笔疾书,写下一封奏折,意欲将此事呈报给当今圣上,恳请圣上下旨严惩恶徒。
可惜的是,齐太师门下弟子很多,而且有很多都在京中任职,那份奏折最终还是被暗中扣下,未能送达御前。
随后,李月怜的父亲竟然莫名其妙地卷入了一起错综复杂的案件当中,没过多久,官府便迅速定了他的罪,没过多久,他和妻子就被砍首示众。
家中年仅十三岁的小女儿李月怜,侥幸保住了性命,但是也从官家小姐,变身成了奴隶,最后甚至被卖进了百花阁,成了个娼妓。
上辈子,仅仅过去了三年,李月怜竟出人意料地摇身一变,成为了百花阁里艳名远扬的花魁。
与其他女子不同的是,她始终坚守着自己卖艺不卖身的原则,也正是这份独特的坚持,使得她成功吸引到了太子容澈的注意。
那时的李月怜,多年在风月场所摸爬滚打,以及接受了老鸨们的悉心调教,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魅惑气息。
更值得一提的是,她那张娇艳欲滴的面庞,竟与齐月容有着七八分的相似之处,然而她们二人的气质却是大相径庭。
这种既相似又有所区别的独特魅力,让容澈对李月怜愈发着迷,很快她便成为了容澈秘密带回了宫,宠爱非常。
只可惜,李月怜低贱的出身终究还是成了她通往高位的绊脚石,即便容澈对她宠爱有加,碍于世俗的眼光,他也无法给予李月怜过高的名分。
但即使如此,仗着容澈的偏爱,李月怜在宫中的日子过得也算滋润,甚至还时不时地对齐月容暗中使坏,让她吃了不少的哑巴亏。
虽然最后她落得个凄惨无比的下场,香消玉殒。
但是她死之前,还给齐月容埋了个大坑,她用自己短暂而坎坷的一生,以及非常惨烈的死法,在容澈和齐月容之间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
自李月怜离世后,两人之间的感情逐渐出现裂痕,往昔的恩爱甜蜜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相互猜忌和嫌恶。
后来嫌隙越来越大,两人基本上都维持着表面上的功夫,私下里容澈已经开始厌恶起这个曾经的心头白月光了。
上辈子的李月怜仅凭着自己,就能做到这种地步,这辈子谢淑华准备帮她一把,再好好调教一番。
也许这辈子李月怜能够斗到齐月容也说不定。
反正谢淑华已经决定了,她不会主动朝着齐月容出手,但是却会给他挖一个接着一个的坑,看她能不能挨个儿跳过去。
身份不一样,还不能生育,谢淑华就想要看看,这辈子她还有什么办法能够翻身。
谢淑华这三个月,表面上在备嫁,其实私底下一直都在忙活着给齐月容挖坑,除此之外,还在调理自己的身体。
身体好了才能把容澈给熬死,她一定要注重自己的身体。
三个月很快就过去,八月初七前一晚,谢淑华的房间一直都亮着烛火,谢母,和三姐谢昭华,一直都在陪着她说话。
直到月上中梢,三姐才走,然后谢母就掏出了个小册子,面红耳赤的交给谢淑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