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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后悔了。
她终于要回来接我。
可当我想上前抱她。
她却一掌把我推开。
“滚开，我不是你妈。”
这句话，我听了三年。
那是我最后一次听到。
阿婆从屋里抄着扫帚出来，当着她面儿一扫而下。
“呸，不要脸的臭女人，这我亲孙女，你连个屁都不是。”
“滚，滚出我们家，别在我们面前瞎逼逼。”
接着扯过我，进屋，落锁。
那是两人唯一一次碰面。
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她早该忘了。
可就是有那么一些人，无论过去多久，他们的长相都会牢牢刻在脑子里，怎么也划不掉。
“为什么找她要钱？”
阿婆把头扭到一边，把嘴闭紧。
她犟起来，十头牛都撬不开她的嘴。
后来，我问了缴费处的护士姐姐，才知道。
我的药费，还差20块。
阿婆翻遍了所有口袋，也掏不出来。
20块，在这个时代，不过一顿外卖钱。
可就是这20块，让我再一次感觉到，不如死了算了。
我的病没法治，只能靠药物吊着。
一个月的药费就将近两千。
阿婆把她所有的积蓄掏尽，填不满我这无底洞。
如果当初，我不跟阿婆回家。
现在的她根本不用遭人白眼，被人说是骗子。
可如果我死了，阿婆怎么办？
我真的要让她孤零零一个人留在这世上吗？
15
最后那两个月，我过得很痛苦。
原本尚能活动的四肢。
如今仅剩两根指头。
连轮椅上的遥控杆也握不住。
只能瘫在床上。
我甚至出现了呼吸困难的症状。
医生交代，已经到了必须佩戴呼吸机的地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