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脑海里刻画下对方的呼吸,气味和温度。
盛夏时分,今夜的山里却是出奇的静谧,偶有三两只飞蛾扑闪着翅膀,撞向一旁的煤油灯。
第二日清晨,天还未亮,林瘐是被轻轻的扣窗声吵醒的。她推开窗,看见的是背着行囊的小道士。尽管她早料到会有这一天,但真到这一步,没出息的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簌簌落泪。
她慌忙从枕下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护身符。小道士将护身符小心翼翼的放在贴身的口袋。
这是前段时间他教他一笔一笔的画出来的。
他让她别送。
她只是哭。
泪眼朦胧中,她看着他走下台阶,走出院门,走下山,直至身影消失不见。
小道士走后,林虞的日子还是如常。只不过比以前更忙,她不舍昼夜的照料着受伤的士兵们,连观里的道姑们都劝她休息。她一坐下来就会想起小道士身上的檀香,止不住的哭。
麻木连轴转了好久后,林瘐在伤员中遇到了昔日的同学,老同学正是当时休学参展的那一批人。了解情况的长官派人将老同学送到了西边疗伤,也顺便将她带到回了学校新址。
临走时,她回了一趟飞鱼观,拿走了当初小道士给他乘水喝的碗。
七
在经历了生死流亡后,林虞并不觉得求学的日子有多苦。
偶尔学业不忙的时候,她会拿出那个坑洼不平的碗,一碗一碗的接水喝,直到撑到肚圆。她偶尔会想小道士现在在干嘛,也会幻想着,小道士某一天凯旋后来接她。
直到有一天,这份幻想被一个送信的军官所打破。
在投军之前,小道士被要求登记写上自己家的地址和联系人。在那个登记的表格里,小道士的字苍劲有力,地址旁边是收件人的信息,他写着:联系人:林虞;关系:吾妻。
小道士从没想过这个表格会有朝一日被林虞瞧见,他将一生无法诉说倾泻的感情,化成“吾妻”二字,在无人知道的地方,为这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