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林虞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已是精疲力竭。
时值正午,烈日炙烤着大地炙烤着世间万物,林里的蝉许是也受不了这般灼热,发出阵阵聒噪的鸣声。虽有林荫遮蔽,但小路的暑气也并未减退。阳光穿过枝桠的缝隙,洒在小路上,逆光看过去,无数道带尘埃的光线冒着缕缕蒸汽。
“真是遭受罪啊”,林虞坐在路边的石块上,边擦汗边抱怨着。
她饥肠辘辘,从包袱里拿出一块早已变硬的饼干,不情愿地咬了几口。干渴难耐,她勉强吞下了几口,但仍觉得难以下咽。
“现在要是来上一杯汽水多好啊”,她绝望的想着,从小金尊玉贵的她何曾受过这种艰辛。
她本是一名大三建筑学的学生,生活优渥,前途光明。然而,就在她憧憬大学美好生活的时候,日军轰炸了她的城市,一切顷刻间化为灰烬。家国山河破灭,她的大学梦也变得黯淡无光。
身边的同学走的走,散的散。他们要么出国,要么休学抗战。她的父亲本欲带着她一起出国避难,拗不过她随校留守的决心,便只好带着她的弟弟们和几房姨太太前往美国,独留她一人在国内。
她随留守的师生一起迁往西部。但临上火车前,为了帮助一个走散的老太太找到儿子,她与众人失散了。林虞不得不扮作逃难者,与众难民一起徒步往西迁徙。
乱世下,治安已成奢望。既要躲无恶不作的日军,也要提防趁火打劫的山林贼匪。
可在千防万防下,他们昨天还是遭遇了一群劫匪,众人的的行李全被洗劫一空。林虞所剩剩的财物也仅只有藏在胸前的一张饼以及包袱里的两本书。
所幸的是,在三个月的风餐露宿后,林虞一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可怜模样,才能免遭被贼人惦记了去,否则,现在她指不定在哪个山头当起了压寨夫人。
正逢绝处时,他们得知,西边的洛孤山上有几个道观群,可以供他们暂且容身。身无分文的林虞和众人只得拖着早已麻木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