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顾朝曦谢睿的其他类型小说《那年冬天,他和她在月光下重逢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安藤”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顾朝曦老老实实地坐下。下一秒,少年熟悉的气息靠近。白色的衣领正对着她的鼻尖,戴了橡胶手套的指尖带着他自有的温度小心地撩开她的额发,触碰到伤口周围的皮肤。顾朝曦绷直了身子,抬眸向上,看到他浓密的睫毛在明亮的白炽灯下根根分明:“谢睿……”他停了动作,垂眸看她:“疼?”她摇摇头,抓着圆椅的边缘,小声道:“你穿白大褂真好看。”和南桑落了雪的神山一样,叫人无法不心动。“……”谢睿呼吸一滞,转身从架子上取了些碘伏和膏药,俯身动作轻柔地替她消毒,“怎么弄伤的?”顾朝曦熟练地进行今晚的第二遍解释:“出高铁站的时候被人用伞刮了一下。”“来S市玩?”他问。“不是,我住S市。”顾朝曦说。他“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只专注于上药。顾朝曦抿了抿唇,抬头说:“我...
《那年冬天,他和她在月光下重逢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顾朝曦老老实实地坐下。
下一秒,少年熟悉的气息靠近。
白色的衣领正对着她的鼻尖,戴了橡胶手套的指尖带着他自有的温度小心地撩开她的额发,触碰到伤口周围的皮肤。
顾朝曦绷直了身子,抬眸向上,看到他浓密的睫毛在明亮的白炽灯下根根分明:“谢睿……”
他停了动作,垂眸看她:“疼?”
她摇摇头,抓着圆椅的边缘,小声道:“你穿白大褂真好看。”
和南桑落了雪的神山一样,叫人无法不心动。
“……”谢睿呼吸一滞,转身从架子上取了些碘伏和膏药,俯身动作轻柔地替她消毒,“怎么弄伤的?”
顾朝曦熟练地进行今晚的第二遍解释:“出高铁站的时候被人用伞刮了一下。”
“来S市玩?”他问。
“不是,我住S市。”顾朝曦说。
他“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只专注于上药。
顾朝曦抿了抿唇,抬头说:“我本来想等你开学了,去你学校找你的。”
谢睿指尖一颤,伸手抵住她的脑袋:“别动。”
他说着,低眉稍稍向下看了一眼,对上她的视线道:“我实习,跟的医院时间。”
“哦。”顾朝曦转了转眼珠子,乖乖做一个木头人。
小小的操作间里顿时陷入一种温良的寂静,冰凉的药膏和柔软的棉签碰到伤口,有一种酥痒的感觉。
轻微,又强烈。
她不可避免地沉浸其中。
“好了!”谢睿很快处理好伤口,退开去收拾架子上的一次性医用物品。
顾朝曦眨了眨眼,同他确认:“好、好了?”
谢睿轻笑了下,肯定道:“好了。”
她站起来凑到他身边:“不是,我这伤,虽然不用太过兴师动众,但你好歹也得再仔细看看呀!万一划到我的那把雨伞生锈了呢?那我不得打个破伤风什么的啊……”
谢睿收拾好东西,转身看她:“破伤风通常是由深窄且有污染的伤口引起的,你创面干净、伤口也浅,不用担心。”
顾朝曦还想说些什么,门口的中年医生伸长了脖子朝着里头喊:“小谢!那小姑娘的伤口处理好了吗?好了给这个病人拆下线。”
谢睿应了声,快速往她手里塞了药品,交代注意事项:“洗脸的时候记得避开伤口,早晚用生理盐水清洁、上药。”
顾朝曦伸手揪住他白大褂的口袋急道:“你几点下班?”
有人敲响操作间的门,他迟疑两秒,低头轻声道:“12点半。”
墙上的时钟正巧指向9点,她出了诊室,飞跑到宋竟择车上催他回公寓。
宋竟择千辛万苦才找到一个停车位,连火都没熄,又要马上离开,当下郁闷得砸了下方向盘问:“这么快就好了?”
顾朝曦替他开了导航,找好路线,闭着眼睛往座椅上一倒:“嗯,赶紧开车。我困了!要回家睡觉!”
凌晨1点。
雨已停,向来人声鼎沸的医院也逐渐安静下来。谢睿整理好诊室,快步走出大楼。
细长连廊边的路灯下,一个白团子似的人影蹲在地上刷着手机。暖黄的灯光照亮无叶的枯枝,平添一份寂寥。
他心下微动,小跑几步上前。
走近了,听到她骂骂咧咧的声音:“哎!哎!哎!你上啊你!愣着干什么!啧!会不会打啊!”
他轻呵一口气,忍不住低笑出声。
顾朝曦闻声侧着半边脸抬头,看到摘了口罩、穿着黑色大衣的少年笼在淡淡的光晕下勾唇弯眉的模样,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南桑的月夜。
手机震动,灰色屏幕上显示出“Defeat”的字样。
顾朝曦接过杯子,温热的甜茶在手里荡出几道浅浅的波纹,很快归于平静。她低头笑了下,应道:“好啊。”
那就和你一起等等看吧。
毕竟等待,真的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时间的流逝在这个过程中似乎成了主观的附庸。不再是一分一秒的刻度,而是一场心跳、一次妄想的旅程。
很多次,顾朝曦都觉得那光就要跳脱出云层的束缚落在山尖了。可再一睁眼,它依旧被阻隔在云层之后,卡瓦尼格依旧一片苍茫。
早上9点,阳光终于穿透云层落在了卡瓦尼格的顶峰。那是一种夺目的金,同火焰燃烧时冒出的火星子一个颜色。
一开始只照亮了一个山尖,而后慢慢覆盖至山腰。靠近下沿的地方,那金变得有些泛红,成了橘粉色,真像火在烧了。
顾朝曦跑出院子,爬到外头的石栏上拍摄,贪婪地将雪山、树丫、屋顶以及最接近天空的阳光全部收入镜头。
花栗鼠从树上跳下来,邻家的羊趴在地上“咩咩”叫。她仰着脸,蹲在石墩上朝院子里喊:“谢睿!我拍到日照金山了!”
院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人。
“恭喜你。”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她回头正好对上他的眼睛。深邃好看、带着笑意。只是距离有些近,近到她下意识朝后退了下。
石栏很窄,上面的积雪被她一踩成了冰。不动还好,一动便很容易滑下去。
“小心!”脚下打滑的瞬间,谢睿一把抓住她的小臂,将她重新拉回来。
顾朝曦缓了口气,听到他说:“我很好奇,你这要是摔下去了。是打算保自己还是保相机?”
她抓着他的小臂,闻言想也不想地答道:“当然是保自己,我又不傻。”
说着,手上用力撑起上半身,另一只手也顺势搭上谢睿的右臂。
谢睿微仰起头,半眯着眼睛看见她在阳光底下扬起的笑脸:“不过我有一个好向导,他一定不会让我面临这种选择的,对吧?”
她笑起来的时候眉毛会微微向上抬,许多小卷毛从她的脑袋两侧跑出来遮住两边脸颊,但遮不住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他没说话,她已经自己撑着他的手臂跳了下来。飞扬的头发像蒲公英的绒毛擦过他的下颌,有些轻微的痒。
喉结滚动,他低头轻笑了下道:“走吧,去桑吉家。”
顾朝曦回头朝着空荡荡的院子喊:“德吉!我们走啦!”
德吉从厨房里探出头来也喊:“少吃点!”
从德吉家到桑吉家需要步行20分钟,顾朝曦走在路上,总觉得脚下的积雪也因阳光的降临变得柔软了几分。
拐过一条分叉路口,有一段又窄又陡的斜坡。斜坡的尽头,一个身穿橘色藏袍的少年扔了个雪球砸到谢睿身上,大笑着说:“扎西德勒!”
谢睿挑眉轻掸下身上的雪渍,抬手从树丫上握一捧雪砸到桑吉胸前:“扎西德勒!”
少年依旧笑得灿烂,蹬着双马靴快步朝他们走来,一面走一面双手合十又对顾朝曦说:“扎西德勒!”
等走到了近前,单手握拳捶了下谢睿道:“你们怎么才来?我那墨都要干了!”
谢睿笑:“那就从墨水瓶里再倒点出来。”
“嘁!赶紧走赶紧走!给你看看我新买的马鞍!”桑吉勾着谢睿的脖子朝院子里跑。
桑吉家有两栋小楼,一栋自己住,一栋给旅客落脚。收费很便宜,一晚60,包吃。
十几年前,村里偶尔有徒步的旅人来访。当时压根儿没有民宿或青旅的概念,都是遇上谁家住谁家,一碗面3块钱,管饱。
南桑这地儿,最美的是风景,其次是人情。
顾朝曦走进院子时,桑吉的父母正端着酥油茶出来。
和甜茶不同,酥油茶制作时要往里边撒盐,味道偏咸。许多人不习惯它的味道,但她偏偏很喜欢,是喝一次就会刻在记忆里的那种特别。
喝酥油茶之前,得用手指粘一下茶水朝着天空洒上三下,意为献天地,能够保佑吉祥。
桑吉妈妈把茶水递给院子里印经幡的旅客,他们像是有某种奇妙的默契,等到所有人手里都捧好了茶,便齐齐朝空中洒上三下,而后举着杯子道一声“巴西得嘞!”。
顾朝曦放下杯子,好奇地问桑吉:“这些都是老客吗?”
“对。”桑吉点头,“我们家位置偏,很多都是老朋友。有些人每年都会到南桑来住上一段时间,甚至跟我们一起过年。”
顾朝曦舔舔唇,不问了。
这世间,本就散落了各式各样的故事和各式各样的情绪。
连同她自己,都是一样。
桑吉把他们引到一张桌子前坐下,进屋去拿他新得手的马鞍。
桌子上整齐地摆放着印经幡的工具,顾朝曦照着谢睿的指示拿刷子沾了些墨汁,把刻了经文的石板刷上一遍,就要盖上彩色的娟布。
“等等。”谢睿突然伸手拢住她的袖口,移开底下的墨汁,“你把袖子挽一下,不然一会儿弄脏了。”
顾朝曦垂眸看了眼,注意力全在手头的工作上,不甚在意地微微向上提了下手腕道:“你帮我挽一下吧,我这还压着布呢。”
谢睿瞥一眼她毛茸茸的脑袋,提着她右手袖子细细地卷上两圈。
“左手。”
顾朝曦配合地提了下左手。
桑吉拿着马鞍兴冲冲出来,看见这一幕,原本要喊出口的“谢睿”又硬生生吞了回去。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马鞍,忽然觉得这新得的宝贝也不是很香了。
挽好袖子,顾朝曦仔仔细细地印了第一幅经幡,小心翼翼地从拓印版上揭下来举到谢睿眼皮子底下问:“怎么样?我印得还不错吧?”
谢睿抬头看了一眼:“很好,很有天赋。”
“什么呀!”顾朝曦嘟囔一声,“你根本没仔细看!不行!你再看两眼!”
谢睿轻咳一声,盯着经幡看了足足十秒,缓缓点头:“很好。”
他答完,看着顾朝曦期待的神色,挠了挠后脖子,又补充道:“每一处细节都印得清晰可见。”
“是吧?”顾朝曦满意地将经幡对着阳光左右翻看,“我也这么觉得。”
桑吉抱着马鞍,靠在房门口觉得自己简直进退不得!
印经幡是做风马旗的第一步,印好的经幡要按照颜色搭配缝好“舌头”,再缝到线上串成长长的一条。最后,挂到院子里最高的树上。以风为马,将平安幸福带到这世间所有受苦难人的手上。
午饭前,顾朝曦终于做好了一条风马旗。谢睿把它缠在腰间,动作矫捷地上了院子正中央的大树。
冬日里的阳光和着清凉的白雾,晕成一层很淡的暖橘色,覆上少年的发间。
日照金山,也照着雪山下的一切。
小白马跑得安稳,顾朝曦渐渐适应了它的节奏,放松了身子。
呼啸的狂风将她头顶的帽子吹下,蓝色的毛绒围巾拱起她一头黑色的长发。几缕发丝被风雪吹散,露出一对发红的耳朵。
围巾的一角被吹起,顺着风向慢慢离开她的脖颈。她抬手将围巾拉住,右脚晃动,踢上马肚。
身下的白马忽然嘶叫起来,前蹄翻腾,一下跃了出去。
马身扭动,激动地想将她甩下去。
突发的状况惊得顾朝曦猛然抓紧了缰绳,风刮过脸颊,胃被顶得难受。
她死死咬着牙,背上冒出了一层冷汗。
“白雪!”少年反应极快地追了上来,扯过风中的围巾,冲顾朝曦喊,“坐稳了!抓着缰绳往后拉停!”
顾朝曦浑身紧绷,听着他的指挥用力拉住了缰绳。
白马甩着脑袋想要挣脱桎梏,隔着厚厚的手套,她依然清晰地感受到了皮绳摩擦过掌心带来的痛感。
跳跑的马儿让她觉得自己的内脏好像在身体里打架,左脚突然脱蹬。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那一刻她甚至已经听到了马蹄踩在身上时发出的骨裂声。
闭眼的瞬间,一个火热的身躯罩了上来。天空和积雪翻滚交错,她听见少年的心跳——
“咚咚!咚咚!”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有短短几秒。后背贴着大地的踏实感,真实得叫她几乎落下劫后余生的眼泪。
少年撑起上身,翻跃而起。稀疏的雪块从他身上滑落,一只手落在她面前:“没事吧?”
顾朝曦深吸了口气,搭着他的手站起来:“没事。”
少年的掌心炙热,清晰的纹理略有些粗糙却十分有力。他只握了一下便松开,那份触感偏带着温度残留在她的指尖。
她拍了拍身上的雪,心有余悸地问道:“它怎么突然就……”
少年从藏袍里扯出围巾递给她:“白雪年纪轻、胆子小,容易受惊,一会儿你骑我这匹。”
剧烈的心跳还未彻底平复,顾朝曦点头接过围巾层层绕紧扎好,低声道:“谢谢。”
小白马从不远处跑了回来,大概是知道自己刚刚差点伤了人,它低垂着脑袋凑到少年身边轻轻磨蹭、撒娇。
他用力揉了揉它的鬃毛,叹了口气道:“你这小家伙,快跟姐姐道歉。”
小白马转过头来,湿漉漉的眼睛眨巴眨巴。
“白雪。”她记得他是这样叫它的。
顾朝曦一只手掐着围巾,另一只手试探性地摸了摸它的脑袋,轻道:“对不起,是姐姐吓到你了。”
它慢慢向前踱了一步,收起后腿蹲了下来。
少年微微挑眉:“它在邀请你。”
睫毛轻颤,顾朝曦顿了顿,抬脚上马。
翻过农场,通往南桑的路变得越发难走。幸运的是,雪势终于缓了下来。
随着海拔的升高,视野渐渐开阔。远处庞大的雪山群连绵起伏,天空湛蓝,云落了下来。
一小时后,顾朝曦站在民宿门口的火篝旁翻着手掌道:“哎,刚都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了?”
她搓了搓双手,捏着耳垂道:“我叫顾朝曦。朝阳的朝,晨曦的曦。”
“顾朝曦……”少年低低地将她的名字念了一遍,抬起眼眸认真答道:“谢睿,我叫谢睿。”
顾朝曦有些惊异:“汉名?”
他“嗯”了一声,翻身上马,背脊笔挺:“我阿爸是汉人。”
不知道为什么,顾朝曦从他的话里听出几分隐藏的情绪来。像深埋在雪地之下的草芽和掩在乌云之后的红霞,有种隐蔽而浓烈的意味。
思忖间,马头调转,少年骑着马打算离开。顾朝曦回过神来,快步上前抓住他藏袍的下摆:“多少钱?”
“什么?”少年没有反应过来,清亮的眼眸中透出一丝疑惑。
“送我过来的报酬。”顾朝曦举起手机,晃了晃,“微信转你?”
他反应了两秒,笑着矮下身来,漆黑的眼眸中印出她的脸庞:“有现金吗?”
顾朝曦顿了下:“没有。”
在如今这个电子支付的年代,很少有人会带着现金出门了。
他的视线扫过民宿大门,依然在笑:“那就下次见面的时候,再给我吧。”
下次?什么下次?
在顾朝曦怔愣的间隙,他抬手挥了下缰绳。
霎那间,风雪、天空、马群和少年的背影融成一幅画。
顾朝曦跳起来喊:“谢睿!谢谢你啊!”
少年背身挥了挥手,暗红色的身影渐渐被白色吞没。
坐在火篝边上烤火的大叔看着顾朝曦欲言又止,终又忍不住仰头道:“姑娘,你这要微信的方式啊……生硬了点。”
拖着行李走进房间,顾朝曦第一时间打开了空调。而后从行李箱里翻出一套衣服,走进洗手间更换。
目光触及小腿处的藏红色围巾时,少年的身形自动浮现在脑海中。
阳光、纯粹、自然,带着仿佛来自另一种世界的清新在一片白雪茫茫中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洗了个热水澡出去,室内温度已经舒服得叫人想要扑进被窝,睡上一觉。
顾朝曦给拖车公司打了个电话,拎着洗好的围巾放在烘干盒里。
南桑有上下之分,她住在下南桑新开的一家民宿里。民宿房间不算大,但有一面四四方方的大窗,可以接收冬日的暖阳和窗外如梦如幻的景致。
此时,漫天的大雪已经停了下来。临近夜晚的天空仿佛蒙了层雾似的,和莹白的地面分割开来,中间是水墨画色调的雪松和大山。彩色的经幡随风晃动,几头牦牛慢吞吞地走着,为这冷淡的画卷增添了一抹生气。
心底蠢蠢欲动,顾朝曦绕过小沙发走到床边拿了个相机,装上稳定器出门。
路过民宿前台时,她顿住脚步,拐了个弯同前台小姐姐换了点儿现金。
走出大门,入目皆是雪色。
顾朝曦举着相机,将这一切美好收藏。
民宿边上有一家小小的咖啡店,木质的小房子,开了个大大的窗口,里面只有一个十六七岁的藏族女孩儿。头发梳成两个小辫儿,没什么装饰,也很漂亮。
她搓了搓冻得有些麻木的十指,走过去指着招牌道:“你好,一杯热拿铁。”
“没有拿铁。”女孩儿解释说,“老板到上南桑找朋友喝酒去了,我不会做咖啡。柚子茶喝吗?暖暖甜甜的,我泡得很好。”
顾朝曦想到了肯德基的蜂蜜柚子茶,很久以前是她最钟爱的饮品。女孩儿还看着她,她无意识地敲了敲吧台的桌面,笑着应道:“行。”
女孩儿转身从架子上挑了个透明玻璃杯,开始泡茶:“来旅游?”
热水从藤编的水壶中倾泻而下,先奔腾出来的是滚滚热气。少女轻轻搅动勺子,偶尔发出一点“叮叮”声。
顾朝曦闻到柚子的清香:“嗯。”
“那你运气不好呀,今天正好下了大雪,进山的路难走得很。”女孩把泡好的柚子茶递给她,“尝尝。”
顾朝曦捧着玻璃杯笑了笑:“没,我运气挺好的。”
路边的红墙砖和生了锈的栅栏诉说着岁月的漫长,头顶纵横交错的电线上偶尔停了一两只小鸟。
长久静立,忽而飞走。
她找的火锅店距离医院不远,沿着街道穿过一条马路便到了。
店铺门面不大,但里头弯弯绕绕的别有洞天,沿路的拼花墙贴、圆桌木椅、旧日海报组合在一起,颇有一种八九十年代的市井气息。
这个时间点,店里头已经坐了不少人,穿着长袍的服务员抱着菜单将他们引到一张小桌前坐下。
电子化的年代,这家店铺用的居然还是牛皮纸页菜单。上头的菜品是用彩色铅笔勾画打印的,可以看得出来老板的用心。
俩人都能吃辣,顾朝曦毫不犹豫地点了个川味锅底。
谢睿看她一眼,抬手按下菜单:“顾朝曦,又是酒、又是辣,你就不怕脑门上留个疤?”
她点在辣锅上的指尖微微移动,妥协道:“那……要个鸳鸯锅吧,我就尝点辣味,绝对不多吃!”
谢睿以退为进:“牛肉也不能多吃。”
顾朝曦深吸一口气,被迫放弃脑内奔腾的雪花牛肉、牛腱子肉、玫瑰牛舌等一系列美味,含泪点了半份肥牛、两份鸡肉片和一堆蔬菜。
等菜的间隙,顾朝曦盯着隔壁桌满满的牛肉垂涎欲滴。
谢睿戳开奶茶,问她:“喝吗?”
她怏怏地摇了下头,说:“给你买的你喝吧,我已经喝过了。”
谢睿垂眸喝了一口,评价道:“和甜茶很像。”
顾朝曦咬着筷子收回四处张望的眼神,放下仰起的下巴摇头说:“还是有些不一样。”
她从南桑回来后,每每回忆起甜茶的清香就会忍不住下单一杯奶茶,但那么多各式各样的奶茶店,始终没有哪一家比得上德吉刚煮好的冒着热气的甜茶。
“想喝甜茶?”谢睿听出她话里淡淡的遗憾,轻轻摩挲着奶茶杯壳问。
顾朝曦点头:“嗯。”
他半抬着眸子,指尖敲在奶茶塑封层上:“下次我做给你喝。”
店内光线昏暗,自上而下地投在他俊秀立体的五官上,更显深刻。路边有人走过,交错的光影浮动,如同心底的水波荡漾。
他脱口而出的下次,弥补了所有的遗憾,变成她得寸进尺的砝码。
“还要酥油茶!”顾朝曦抿唇舒缓不受控制的嘴角,举起一只手说。
服务员端了一大盆红白相间的锅底过来,谢睿后仰了下身子笑道:“没问题。”
桌子中间,锅还没开。
谢睿敲了敲桌面说:“你先去拿蘸料。”
“那你呢?”顾朝曦下意识问。
他扬起眉毛,看向她随手甩在椅子上的背包道:“看包啊。”
“还有你送我的这些零食……我怕被人拿走了。”
在S市这样人人LV、遍地爱马仕的地方,没人会要她那普通帆布包和几袋不值钱的零食。
但他自然保护的姿态,叫她莫名有一种被珍重感和陷落感。好像某种极细微的可能,在烟火缭绕处被热气熏得膨胀起来。
小料台在火锅店的中央,她穿过长长的步道走到小料台边。这儿人很多,嘈杂的环境允许她偷偷发一会儿呆,偷偷听一会儿自己的心跳。
等他们先后打好蘸料,锅底已经翻腾起来。浓郁的辣味在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里弥散,勾得顾朝曦食指大动。
她伸手一捞,从桌边端了刚上的肥牛拿公筷仔细拨动,小心翼翼地倒了几片下去。
顾朝曦吸了吸鼻子,从口袋里伸出手来,却没有去拉他的衣服,而是站在台阶上摇了摇头,轻声道:“谢睿,你拉我吧。”
天桥底下来来往往的车辆交织出一片五彩的世界,相隔几十米的天桥之上却是暗淡的墨色,只有微弱的路灯照亮他们前行的路。
谢睿垂眸,目光落在她莹白的手掌上。
在她离开南桑的那个夜晚,他确信他喜欢上了她。他们只认识了六天,连上帝创造世界的七天都不足,但喜欢这种情绪毫无道理。
理智告诉他他们之间几乎没有可能,感性又驱使着他不自觉地向她靠近。在重逢的24小时里,他逐渐意识到自己的心意,是即便只能到喜欢,也无法停止心动的程度。
他静立片刻,缓缓道:“顾朝曦,我还有半年就要回康城了。驻守在海拔4800米的雪山上,一年只有50天假期。”
从这一次牵手开始,接下去的每一次牵手或许都隔着数千公里的长路和无数个分离的日夜。
顾朝曦笑了下:“谢睿,我从18岁那年开始独自走过了78个城市,一年365天我有300天都在路上。以前是这样,以后也是。”
“我不会叫时间和距离限制我的脚步,也不会因为它们放弃喜欢。”
这世间山河万里,不是叫人胆怯,而是教人勇敢。谢睿看着她,只觉得今夜的月光和星辉都不及她黑色的眸子耀眼。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掌。
从此,再没有放开过。
之后的几天,顾朝曦去了趟S市附近的旅游小镇拍摄宣传视频。
二月底的时节,气温才刚刚回暖,杏花已经开了漫山遍野,环山而建的民宿和茶馆幽静雅致。她在那儿等了许久,终于等来一场雨。
细密的雨丝打在手背,清凉的温度叫她想到那天夜里谢睿握住她的那双手。
被风吹了半天的皮肤带着些寒气,掌心却是热的。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的满足感从心底蔓延。
原来喜欢一个人,真会将万物诗篇都变成他的幻觉。
顾朝曦低低地笑了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发了条信息告诉谢睿自己即将完成拍摄返回S市。
她发信息的时候是下午三点,接到谢睿的电话是晚上六点。
彼时,她正行走在人群拥挤的出站口拖着行李从卡包里摸身份证。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她单手划开接听键耸着肩膀、歪了脑袋奋力夹住:“谢睿?”
他站在站台外,一眼就在翻涌的人潮中找到了她的身影。她没化妆,唇不点而红,披散的卷发中混杂几缕彩色的编发,就是狼狈也带着灵气。他上前几步,低声道:“回来了?”
“嗯。”顾朝曦终于在帆布包的内层摸到了身份证,此时正夹着手机艰难地将它往外掏。
谢睿看她跟着人群的队伍慢吞吞地往外走,继续问:“要我来接你吗?”
顾朝曦咬着下唇将身份证在闸口上刷了下,拖着行李闷头向前:“不用……”
“哦……”谢睿笑了下,缓声道,“可是怎么办?我已经来了。”
流动的空间仿佛暂停了一瞬。
顾朝曦歪着脑袋往包里塞身份证的动作顿住,下意识抬头扫视前方,耳下夹着的手机刹那间向下落去。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出现,及时拯救了即将掉落的手机。
顾朝曦呆愣在原地,顺着他袖口处露出的一小节手腕内侧凸起的骨头,抬眸对上一张熟悉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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