饰。
我们震惊、错愕,待反应过来,马三保才快速躬身上前,小心翼翼伸出双手去接君姑的首饰。
君姑的怒容已不见踪影,神情和语气都变得柔和,叮嘱道:“我还有嫁妆和私产,一并拿去,至于怎么用,招兵买马也好,赈济灾民也罢,全凭三娘做主。”
君姑方才甩的那一巴掌,脸上痛感还在,此刻,我心里却在泛暖,眼眶顿时发热,忍着哭腔道:“多谢阿娘!”
“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柴家。我方才打你一巴掌,是因为你给柴家带来麻烦,现在,我拿出毕生积蓄供你支配,也是为了柴家,柴家一众家眷的性命全权托付于你。出了大兴城的城门,即将要应对的是硝烟四起,是刀枪剑戟,甚至还有死无葬身之地。我一个黄土埋半截的老太婆,留着那些破烂玩意儿做什么?你们现在是死里谋生,我又怎会断你们的生路?我活到这把年纪已经够本了,倒是你们,还年轻,得好好活。”
我相信君姑说的是真心话,她平日里或许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君姑,但她一定是个合格的长辈,是关键时刻从不掉链子的大家长,她对柴家一片赤诚,她可敬亦可爱。
小姑也献出她身上所有值钱的饰物,恋恋不舍地将首饰一件一件放到马三保掌心,好像在跟首饰做最后的告别,放完后努嘴道:“我没有嫁妆,也没有私产,只有首饰。”
马三保从小姑的首饰里挑出一支带流苏的花钗还给她。
小姑皱眉疑惑:“为何不要这支花钗?”
马三保微微一笑:“这支花钗不值钱,小娘子还是自己留着吧。”
“真的吗?”小姑惊喜,脸上阴云瞬间消散,笑容灿烂,对着失而复得的花钗道,“幸亏你不值钱。”说完好像害怕花钗会突然飞走或消失似的,立即将花钗插入头上的发髻,插完还不忘甩甩头,确定已经插稳,用力摇晃也不会掉。
我内心暗自发笑,那花钗怎么会不值钱?马三保向来是个眼明心亮的,定是看出小姑不舍这支花钗,不忍拿去变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