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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城墙探出脑袋,时刻注意城门下的动静,很快便看见柴嗣昌骑着骏马穿出朱雀门。马背上的身影牢牢牵住我的视线,他和几名随行士卫伪装成送信的驿卒,骑着八百里加急用的快马,一路畅行无阻,直奔外郭城城门。我目送他离开,马蹄声渐行渐远,马背上的身影越来越渺小,越来越模糊。
风有些凉,我在城墙上远眺,注视着背影消失的方向,久久徘徊不愿离开。留下是死路,此番离去,他走的乃是生路,我理应替他感到高兴,我试图用这样的理由说服自己不要难过,鼻头却在偷偷发酸。
一想到我的丈夫、我的父亲、我的兄长们即将成为“乱臣贼子”,身在大兴的我,如处狼窝,我没有时间伤心难过,可伤心的情绪还是赖上了我。不争气的眼泪只适合静静淌在心里,绝不能让它任性妄为地冲出眼眶,我仰头看天,努力睁大眼睛,硬生生把即将涌出眼眶的眼泪逼回去。
“夫人接下来有何打算?”身旁的马三保小声问。
我回过神,深吸一口冷气,陷入沉思:父兄成反贼,夫君离开大兴,这些消息皆是不定时的雷,一旦传入大兴宫,定会顷刻炸开,我们留在大兴城的一众家眷危在旦夕。纸包不住火,消息迟早会传遍大兴,我不能坐以待毙,天还没塌,我不能先塌。趁消息还捂着,在事态爆发前,我要尽我所能,让大兴城里的家人活下去。
冷风侵袭,城墙上的兽旗猎猎作响,我迎风站定,沉声道:“离开的人去找活路,留下的人也得谋生路!”
4
啪!猝不及防,君姑一巴掌甩在我脸上。
“阿娘!”小姑出手阻止,扶住君姑。
君姑巴掌甩得太用力,脚下有些虚浮站不稳,她愤怒的喘息带动胸膛和肩膀轻微起伏。
我一手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不敢怒,不敢怨。
君姑声音颤抖,带着怒腔质问:“你父兄要造反,连累我们跟着遭殃。你还撺掇我儿子去助你父兄造反,我们柴家做了什么孽,竟迎你这个毒妇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