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与安低头,看左手手腕上,一个和他的穿越通道别无二致的亮白色光环。
在踏进通道前,负责这个项目的博士再一次郑重其事的叮嘱他说,时空穿越技术暂时还不成熟,暂时只能确保单向穿越,回去的路...暂时还没有研发出来。
如果不能获得姜瑞雪的原谅,不能重新得到她的爱,不能留在她身边,那他...应该也会像当年的她一样,只有求死这一条路。
挣扎了八年的回旋镖,终于准确无误的扎到自己身上,谢与安无法用准确的言语来形容,此刻的心境感受。
只能机械的跟着他们,从别墅一直跟到商场。
先吃饭,然后再有条不紊的挑选衣服、鞋子、包包化妆品,逛得差不多了,才掐着点去晚上双方父母见面的酒店。
隔着不算太近的安全距离,谢与安看到装扮得体的姜瑞雪,在高知远的陪伴下,一步步走向早就迎候在包厢门口的两位老人。
其中西装儒雅的男性,和姜瑞雪五官轮廓有几分相似,旗袍优雅的女性,和姜瑞雪笑起来的弧度也有几分相似。
这就是姜瑞雪的父母吗?
是他十一年前和姜瑞雪领证结婚之前,就应该见面,但一直没有机会见面的岳父岳母吗?
不知怎么的,谢与安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他和姜瑞雪求完婚,紧张备婚的时候。
那时公司已经上市,在海城势头正猛。
他无父无母,她和父母也不亲近,赚的所有钱只有他们两个花,赚多少都是他们花,所以他自然也有大把的钱财用在她身上,努力想让她成为全世界最美丽漂亮的新娘。
无论婚纱婚戒,还是酒席宾客,他尽他所能的做到最好,他以为她也应该和他一样高兴。
但实际上,夜深人静时,他偷偷的撞到她哭过。
他问起原因,她没有细答,只说想爸妈了。
他当时还纳闷,为什么她这么想父母,还不跟父母和好,明明她和父母之间也没什么原则性的大问题。
当时没想通的问题,多年以后谢与安终于有了答案。
只因为那是原来姜瑞雪的父母,不是心爱的她的父母。
也就是说,那个时候原来姜瑞雪的父母就有了猜测,默认了和她的疏远,只有他,愚蠢的他,被永远的蒙在了鼓里。
眼眶热热的,想哭,为他终于意识到不够爱她,为他的自行惭愧而哭。
但再难受,谢与安也没有离开,而是默默的守在那里,从饭前守到饭后,足足三个多小时,直到姜瑞雪红光满面,在一个男人四个老人的簇拥下从包厢里走了出来。
被包围在中央的她,真的很幸福啊。
回来的这八年,她有事业有梦想,有男人的疼爱还有父母的关怀。
而和他在一起,她除了日渐疏远的父母,还有每年两个的忌日。
他从未给过她最简单纯粹的温暖,凭什么觉得,他更能带给她幸福?
他能给的,又是她想要的幸福?
恨极了从前的自己,谢与安求原谅求复合的心思就越来越淡。
但他好不容易来这里一趟,豁出了性命才能见她一面,就这么灰溜溜的离开是不可能的。
而且除了消失死亡,他也没有办法真正的离开她身边。
于是他就跟着她,看着她一点点的适应紧张的工作生活,一边忙碌的备婚。
可能更喜欢这个专业的缘故,她在工作上有一种非常磅礴的生命力,这是曾经她结婚一年就被要求辞职在家,所不能感受到的生命力。
至于备婚...
这种事她曾跟他做过一次,再做一次也没什么大的区别,要说一定有区别,那就是她心情状态更好,投入进去的情感也就更多,给她帮忙的人也就更多。
很多事,她只需要做下决定,就有人不辞劳苦的去做,而不是想从前那样,婚礼的每一个细节她都需要劳心劳力。
可能确实特别开心的缘故吧,她几乎从来没有哭过,连脸都没有红过,当然,也没有想起过他。
每一天都是笑着的,无论和同事,和高知远,还是她父母在一起。
他的突然出现,于她好似只是一场梦,梦醒无踪,再难想起的梦。
两个月,又欣慰又煎熬的两个月。
终于到了姜瑞雪和高知远盛大婚礼的这天。
一大早,谢与安穿上特意从书中带过来的西装,匆匆赶到姜瑞雪家楼下,听到她给高知远打电话:“你说,谢与安今天会出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