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是不是天生贱命?”
林沐雪出现在我身旁,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她脸上挂着恶意的笑,语气里满是鄙夷。
我扬起一个还算得体的笑容:“是贱命,所以林总羞辱够了就可以离开了,我还有事要做……”每每想起三年前的事情,我便整夜整夜的失眠。
我躺在床上一次又一次的模拟当年林沐雪为了让我再见她一面做过的所有事,却从来不敢真正的下手。
我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
但我更恨那些缠绕在我身边的魔咒,我看见了我爸躺在血泊中的尸体,看见沾着血的钞票洒落一地……这些事情就像是刻在我的每一寸神经血管上,剧痛从头到脚遍布全身。
我撑着身子站起来,却被林沐雪狠狠的抵在墙上:“怎么?
秦笙,你不敢正眼看我?”
我伸手用力推她:“林沐雪,需要我提醒你吗?
你是有老公的人了。”
似乎是理智回笼,她猛地放开我,笑得张狂:“自然不需要你提醒。”
“后悔了?你当初没离开我的话,哪里需要做这些?”
我不语,弯腰捡起地上用来装花束的空背篓时,手机响了。
电话那头,是秦向班主任焦急的声音:“是秦向的哥哥吗?
我是秦向的班主任,秦向在学校和同学起了冲突……”我赶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秦向满脸泪痕,两只手紧紧的攥着,面上依旧是不服输的模样。
我安抚般的拍了拍他的背,让他别紧张,出了事有我在呢。
“老师,这是怎么回事?”
据我所知,秦向的脾气向来都很好,不会轻易与同学起冲突的。
“我们查看了监控,确实是秦向先动手打了人。”
秦向的班主任将电脑上的监控画面调出来。
我反复观看了好多遍,可以清楚的看到,是秦向先动的手。
但之后秦向一直都没有还手,倒是跟他打架那个男孩抡圆了膀子一拳又一拳的砸在秦向身上。
最后秦向被打急眼了,用力推了一把那个男孩。
谁知男孩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后脑勺撞在课桌的桌角上,出了好多的血。
“对方打算怎么处理呢?”
我朝着四处望了望,没看见其他人。
班主任叹了一口气后,扶了扶眼镜框:“他们不接受私了,现在带去医院做伤情鉴定,打算向法院提起民事诉讼。”
回到出租屋的时候,秦向双腿一弯,跪在了我的面前。
“我听你解释。”
因为身体的缘故,我现在连走三楼都累的喘气,但此时我还是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
“吴消在学校到处说,我是没爹没妈的孤儿,说我是野种,还说哥哥进过监狱……不干净……”他的声音越说越小,他用力攥了攥手,眼泪蓄在眼眶里打转。
“我气不过,就冲上去跟他打了起来。”
我的心顿时就像是数万根钢针扎了一般,连呼吸都夹杂着疼。
我告诉秦向没事的,一切都有我在呢。
夜晚,我数着微信里的两千三百零二元,以及一些零零散散的现金,勉勉强强能够凑齐四千块。
我这个病好不了了,这个月我也不想再去医院拿那些大几千的药了。
我前两个月买回来的药省着点吃,应该能撑过这个月。
撑过这关……再看吧。
好在之前进货的花束还有一些没卖,不算无路可走。
第二天我带着秦向去学校的时候,班主任带着我们去了校长办公室。
推开门的一瞬间我立刻就想逃离这个地方。
校长办公室里,除了校长和昨天受伤的男孩,还有林沐雪。
“姨妈,我的头好疼啊……”看见秦向后,坐在沙发上的吴消瞬间捂着后脑勺开始嚎叫。
林沐雪似乎并不意外我的到来:“秦先生,请坐。”
我坐在沙发上局促不安,忽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恍惚间我听到了一声巨响,随后是血腥,是威胁,是漫骂……“秦笙,我们在谈赔偿问题,请你端正一下你的态度。”
我的灵魂像是从另一个世界被猛地拉回来,我靠在沙发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嗓子也痒的不行。
我捂着嘴干咳了几声,却尝到了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