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纳兰兰兰袁青青的其他类型小说《死神遗书纳兰兰兰袁青青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一叶琴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张耀扬是沈氏制药厂首席医师,在他的检查下,确认沈东来已经死于两小时前,也就是小桃向他送还钥匙之后一刻钟后。死因是吞服了大量的安眠药,这其实不用他说,我们每个人都能清楚地看到床单上有两个褐色的药瓶,以及十几粒白色的药丸。沈东来的豪华卧室位于百尺楼的顶楼,众人在听闻他的死讯后五分钟内便全部赶到现场。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老人味”,二夫人和沈谦不停地抽着鼻子。床上躺着的沈东来容貌枯槁,老人斑随处可见,应该是缠绵病榻多时,死状却十分平静。报警!这是几乎在场众人的第一个念头,可是张耀扬在将我们带出卧室后,说了一番匪夷所思的话:“老爷死前留下了一份录音,里面明确指出让我们一定要在今天的拜蛇仪式结束后,选出下一任的家主,由他继承沈氏制药厂以及这...
《死神遗书纳兰兰兰袁青青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张耀扬是沈氏制药厂首席医师,在他的检查下,确认沈东来已经死于两小时前,也就是小桃向他送还钥匙之后一刻钟后。死因是吞服了大量的安眠药,这其实不用他说,我们每个人都能清楚地看到床单上有两个褐色的药瓶,以及十几粒白色的药丸。
沈东来的豪华卧室位于百尺楼的顶楼,众人在听闻他的死讯后五分钟内便全部赶到现场。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老人味”,二夫人和沈谦不停地抽着鼻子。床上躺着的沈东来容貌枯槁,老人斑随处可见,应该是缠绵病榻多时,死状却十分平静。
报警!这是几乎在场众人的第一个念头,可是张耀扬在将我们带出卧室后,说了一番匪夷所思的话:“老爷死前留下了一份录音,里面明确指出让我们一定要在今天的拜蛇仪式结束后,选出下一任的家主,由他继承沈氏制药厂以及这间巴蛇山庄的一半。如果提前报警,所有的财产将会捐给慈善事业,在场所有人一分钱也得不到。我为了听完这份录音,所以才耽搁到现在……”
“那还愣着做什么,快把录音放出来我们听听!”一直沉默不语的宋凯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而富有磁性,难怪二夫人年轻时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不顾十余岁的年龄差距也要主动投怀送抱。
张耀扬示意众人不要着急,然后打开了一支蛇形的录音笔。我注意到除了小桃和通伯,所有人没有任何哀伤的神情,看来这个沈东来这个家主当得一点也不得人心。
“我是沈东来,第一个听到这份录音的人应该是耀扬,请你务必不要报警,先听完这段录音。这些天我因病深居简出,大家恐怕早已经忘了我这个糟老头子吧。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们,我得了肝癌,晚期,这点耀扬很早就知道了。”
听到这里,所有人全都注目张耀扬,后者耸耸肩,表示确实如此。而录音还在继续。
“我们沈氏制药厂为了研发治疗肝病的特效药,杀死了成千上万的毒蛇,不仅赚了上亿的财富,也救了不少人的性命,到头来我却要死于肝癌,真是讽刺,难道这就是巴蛇之灵在冥冥之中对我们沈家的报复吗?算了,不吓你们了。为了体体面面地死去,我决定在病发之前自杀,如果时间来得及,说不定还能在黄泉路上追到小让,毕竟,他是我最喜欢的孙子。
“不过你们放心,我死之后,这偌大的家业,已经安排好了去路。这幢巴蛇山庄分为两半,一半留给我那疯子妹妹,一半留给下一任家主,除此之外,家主还将全额接手我们的沈氏制药厂。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恐怕市值已经有好几个亿吧。闲话休提,接下来我即将说明选择家主的方式,请大家务必仔细聆听,这也是我为何不让你们报警的原因所在。
“家主将在4个人中通过游戏选出,他们分别是沈谦,大熊,小桃,还有小让没过门的媳妇儿程衣……”
话音未落,二夫人便大声嚷了起来,张耀扬连忙暂停了录音的播放,以免耽误接下来的收听。
沈谦也是义愤填膺,他本以为沈让死后,家主的位置顺理成章便是他的,没想到沈东来临死前竟然玩了这么一个把戏,为他活生生弄出三个竞争对手,其中一个是杂役,一个是女佣,还有一个竟然是陌生人!
他们一家三口还要数宋凯最为冷静,他用力咳嗽了一声,待二夫人安静下来,便示意张耀扬继续播放录音。
“游戏的内容很简单,谁能在今天的拜蛇仪式结束之前,率先找到山庄唯一的钥匙,他便是下一任的家主。这一切,我都提前写在了遗嘱上,还让田园律师事务所的田律师做了公正,他是我的至交,我相信他会做出最公正的判决。正本在他那里,副本在我的床头柜。小谦学过法律,可以看看真假,我确实没有开玩笑。”
乍听此言,众人一片唏嘘,原来不能报警的原因竟然是唯一能够打开山庄大门的钥匙被沈东来提前藏起来了,而他竟然将如此重要的选家主真当成了小孩子的游戏。仿佛是为了回应这种质疑,本来已经停下来的录音突然又恶作剧似得蹦出一句话:“大家放心,钥匙就藏在山庄的某处,而且我是绝对不会将我们沈家的财产交到外人手里的!”
既然不会落在外人手里,二夫人便轮流看了看大熊、小桃和我,脸上尽是冷笑,仿佛自己的儿子内定好了,已经胜卷在握的样子。她却没有想到,这句话的后半段其实另有玄机,不久之后真相大白,再回味起来却已经晚了。
沈谦却没有他妈妈如此乐观,他冲进卧室,翻出那份遗嘱,草草看完后叹息一声,对他的父亲宋凯点了点头,证实了遗嘱的有效性。
这时,小桃突然开口:“那么……程衣小姐和让少爷的冥婚还要继续办吗?”
我强忍住抽她一巴掌的冲动,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毕竟这是上亿的资产,跟沈让许诺给我的那张支票简直是天壤之别。
通伯点点头:“这件事也很重要,不过刚才听录音耽搁了太多时间,接下来还要筹备拜蛇仪式……”他一边说一边扫视全场,征求大家的意见。
二夫人知道沈谦是沈让的替身,如果冥婚继续的话,找钥匙的时间便会大大缩短,为了儿子的前程,她急忙开口说:“还是拜蛇仪式要紧,反正大家都知道程衣这丫头怀了小让的孩子,拜堂这些繁文缛节以后再补也不迟。”
这样的安排我自然是喜闻乐见,但是偌大一座山庄,我初来乍到,对地形完全不了解,想找到那枚钥匙无异是大海捞针,沈东来的遗言中一定隐藏着什么玄机,到底是什么呢,我不禁陷入了沉思。
“钥匙,会不会藏在那个失落的房间里?”一直沉默的宋凯突然喃喃自语。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在百余年前,那时还是民国时期,横云市建筑界有一名奇才,人称“桃源筑客武陵君”,没人知道她的真实姓名,只听说她一生中共设计了九幢建筑,坐落于横云市九个风水极佳的所在,分别以上古神兽作为主题,不出意外,巴蛇山庄便是其中之一。“桃源筑客武陵君”有一个习惯,在所有她经手的建筑中,都会瞒着主人留出一个秘密的房间,这个房间在对外公开的设计图上是不存在的,外人不得其门而入,故而被同行称之为“失落的房间”。
传闻“桃源筑客武陵君”死前留下一句话,“一旦打开失落的房间,就如同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死亡和不幸将会接踵而至。”
吴道玄站起身,匆忙地去了,只留下那道珠花垂帘兀自抖动不停。
主人离开,韩无发似乎将自己当成了东道,他朝着华小溪的方向冷笑一声:“小娃儿,看你那如痴似呆的模样,怕是被勾走了魂魄吧。”
华小溪抹了一把下巴上的口水,顾左右而言他:“那个……吴少爷貌似病发了,要不我们几个现在这就去给他看看,毕竟……”
韩无发讪笑道:“哟哟哟,还真被我说中了,你也太迫不及待了,还是好好学学人家贾执教,无论脑子里现在想着什么龌龊的勾当,表面上却装得没事人一样的正人君子,这样面上也要好看些。”
贾元化见韩无发开启了地图炮模式,当下也不甘示弱,幽幽道:“谁不知道吴少爷最近娶了一名天仙般的少奶奶,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又如何敢去染指,你说对吧,颜先生。”
纳兰容颜楞了一下,随即点头称是,“方才我还在想,能直言吴少爷的名讳,想必是他极亲近之人,可吴院主现已遁入空门,也没听过有关续弦的传闻,原来是少夫人。”
“但是,”华小溪面上不无遗憾,虽然知晓事情早已成了定局,还是要奋力挽救一下,“但是吴少爷不是常年卧床不起,他还娶老婆做什么,岂不是暴殄天物……”
一直闭目养神的温凤秀霍然站起身,柳眉倒竖,颇有些粉面含春威不露的味道,“你们这些臭男人,除了满脑子的男盗女娼,还能不能想点别的,这九龙别院怎么说也是佛家禅修之地,你们也不怕玷污了此处的圣洁清净。”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的时候,垂花珠帘悄然撩起,走出来一名二十岁往上,三十岁不到的青年男子,他面目清秀,身材俊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冠玉,眼如桃花,着轻裘宝带,额上系着一条青色的纶巾,显得英姿俊朗,仪态万方。
青年男子微微抱拳,面朝众人,实际目光则大半都落在了温凤秀身上,这倒让后者很是受用。只听得他轻启朱唇,朗声道:“各位见谅,少爷身体不适,院主前去照看,无暇招呼各位,还请海涵。现在天色已晚,院主吩咐我带领众人先各自安歇,待晚饭做好,再请各位出来用餐,到时商量会诊事宜,如何。”
虽然是请示的语气,却说得从容不迫,让人无法生气,也无法拒绝。
温凤秀倒是大方,扭动着腰肢款款走上前,搭着他的肩膀问道:“小哥,你还没有自我介绍呢?”
青年男子微微颔首:“在下萨迦,忝为九龙别院管事,之前应该只有韩老板见过我。接下来几天内大家的衣食住行,皆由我一人负责安排,希望诸位过得愉快。”
听到萨迦这个名字,众人心中一阵释然,原来是少数民族,也许还是混血,要不然一个男人怎么会生的比女人还要美上几分呢。
由于是最后一个到的,而别院里貌似只有萨迦一个仆人,所以纳兰容颜叔侄两人是最后一批被领到房间的。这里位于天则殿的右后方,来此途中,纳兰容颜已经观察许久,悄然记下了周围的结构布局,他发现殿后的房间貌似围成了一个半圆形,将天则殿众星捧月供在正中,心下不禁有些踌躇。
萨迦停下脚步,指着面前的房间介绍说,“这里是螭吻精舍,也就是颜先生的客房,之前并未知晓您还带着一名小助手,所以只安排了一间,现在已经没有空的房间,还请见谅。”
纳兰容颜点点头,随口问道:“我看这里格局庞大,气势恢宏,怎么会只有几间房呢。”
萨迦解释道:“九龙别院虽然占地极广,但大多都是观赏游玩修禅打坐所用的建筑,昔年夕阳君设计此地的目的,便是为了洗脱凡心,禅修佛法,甚至还取了九龙禅院这个别称,故而自然是人越少越好,还请见谅。”
纳兰容颜抬头看了眼头顶的鑚金匾额,上面写着螭吻精舍四个字,恍然道,“也就是说,此地一共只有九间精舍,分别按照龙生九子的架构设置,是吗?”
萨迦点点头,“颜先生见识果然不凡,此处九间精舍,分别以囚牛、睚眦、嘲风、蒲牢、狻猊、霸下、狴犴、负莃、螭吻命名。老爷,少爷,少夫人,还有我住在前面四间,今日来客则依次住在后面五间,所以,真的已经没有空余了。”
纳兰兰兰突然问:“难道,这里所有人的伙食都是萨迦哥哥一手操办的吗,那该有多累啊!”
萨迦笑道:“当然不是,厨房设置在天则殿一处偏室,里面有一位老仆,虽然又聋又哑,手艺却是非凡,听说他早年曾经参加过饕餮会,还夺过魁首,八大菜系无一不精,你们有口福了。对了,他平日就住在厨房,极少外出,也不愿意见外人,所以你们应该是见不到他。”
梨花木门慢慢合拢,纳兰兰兰伸了个懒腰,仰面倒在铺有大红苏绣的床上,盯着头顶的轻纱罗帐发呆。纳兰容颜却闲不住,他在这两室一厅的精舍内转了三圈,终于确定传闻竟然是真的,这九龙别院里真的没有通电,一切都按照幽冥君原先的布置,以远离尘世为基调,回归刀耕火种的田园生活。现在时唯黄昏,日光通过屋顶的三处天窗泄下,基本满足了室内的照明。
“二叔,那个劳什子青玉玄鸟,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很值钱吗?”纳兰兰兰问。
纳兰容颜在大厅的梨花木靠椅上坐下,慢慢道:“听说是在某座唐朝古墓中挖掘出来的五件传世玉器之一,其中还有一件是滴血雄鹰,其他就不知道了。不过你要相信我,我一定能将它找出来。只是,今天到这里来的那些人,恐怕目的都跟我们一样,并不是治病那么简单就是了。对了……”说到这里,纳兰容颜突然记起一件事,他从怀里掏出一枚瓷瓶放在桌上,纳兰兰兰瞧了一眼,认出是之前在神农易珍席上换得的那瓶“冷香丸”。
甫打开瓶塞,便异香满室,纳兰兰兰闻着味跑了过来,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做的,这么香,是吃的吗?”
纳兰容颜点头,“这是极难配成的丸药,方子来自海上,你听我细细道来。”
这冷香丸的配方,传世奇书《红楼梦》中曾有过详细的描述,年深岁远,虽不中,亦不远矣。既是:用春天的白牡丹花蕊十二两,夏天的白荷花蕊十二两,秋天的白菊花蕊十二两,冬天的白梅花蕊十二两,将这四样花蕊于次年春惊蛰这日晒干,研碎成末。用雨水这天的雨水十二钱,白露这天的露水十二钱,霜降这天的霜水十二钱,大雪这天的雪水十二钱,四样水调匀,与之前的药末和在一处。再加上四钱白醋,三钱红糖,二钱黄连,一钱椒尖,混合制成拇指大小的丸子,盛在青花瓷瓶,用蜡封口,藏于酒窖一十三年。这期间的分量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日期一天不偏,一天不倚,方才算是大功告成。
纳兰兰兰听得咋舌:“如此艰涩难为,肯定不是居家旅行必备良药,它到底有什么功效呢?”
纳兰容颜道:“其实,冷香丸本身对人体并没有什么益处,连强身健体都做不到,它的作用相当于催化剂,功效在于极大程度地提升其他药物的药效。”
“原来是这样!”纳兰兰兰似懂非懂,不无惋惜地说,“只可惜为了我,二叔你却要将如此难得的冷香丸送与从未谋面的吴家少爷,我都有些舍不得。”
“哈,”纳兰容颜笑了,他将瓶塞合上,整个放到纳兰兰兰的手心,“我虽是医生,也曾立志匡扶天下病患,然而终究无法免俗,总是有自己的私心。这冷香丸不管对吴家少爷的病有没有疗效,我都不会拿出来。因为,这是专门为你而准备的。”
“为我……”
“不错,我已经用七叶一枝花的汁液做引,精心改制过冷香丸,你一年吃一颗,便能压下病症。这里共有十颗,可保你十年平安喜乐。”
小玫担忧地看了一眼萧晋,萧晋却镇定如常,他慢条斯理地说:“何意哥哥,你知道宋大哥为什么突然失踪了吗?他其实不是失踪,而是躲了起来,毕竟他想与一个杀人犯做交易,这是与虎谋皮的勾当,保证自己的安全......
暮秋时节的天空比其他时候更要显得高远孤寒,特别是在红日西沉的黄昏,在层层沓沓重重叠叠的起伏山峦以及柔肠寸断千回百转的清澈溪水间,坐落着一处红绿相映的建筑,真可谓是“四海千山皆拱伏”,如同一幅泼墨山水从天上泄落人间。
此即为云山十二巅,九龙别院。
九龙别院依山带水而建,占地极广,从山下的三重牌楼往上看去,几乎望不到尽头,花木掩映间,只见枫红如火,间或点缀着亭台殿宇高楼,烟雾缭绕中,尽显雅致已极。
纳兰兰兰小心翼翼扯着纳兰容颜的衣角,盯着眼前略显诡异的牌楼,问:“为何这三道牌楼,一道是白的,一道是黑的,还有一道是半白半黑?还有那些眼睛,真是吓人。”她所言非虚,穿过这道黑白相间的牌楼,脚下的路边分开两边,左边为黑,右边为白,甚至由于光线的原因,连道路周围的空气都显得黑白分明。除此之外,谷口有一座三丈余高的牌楼拔地而起,正中点缀着一只竖立的眼睛,似睁非睁,仿佛在注视着来客,琢磨他们是否合乎自己的口味。
纳兰容颜既然受邀来此,必然早已了然于胸,当下便做了解释。此九龙别院乃昔年“幽冥炼士夕阳君”的得意之作,当时天下间最杰出的建筑大师共有四名,人称“东炼西筑南修北补”,其中“东炼”便是这位夕阳君。夕阳君出生草莽,早年犯下杀戮无数,晚年终得醒悟,在一代高僧心湖的指引下剃度出家,他结合自己对禅学的领悟,在建筑领域别开新的一页篇章,最擅长以物炼心,引人入正。夕阳君传世的作品共有六处,三处为名山古刹,极少人迹,两处为战火所毁,唯独这九龙别院,乃是他受故友所托修建,虽然幽居深谷,却声名在外,算是曝光率最高的一处,而且保存完好,并无损伤。传到这一代的主人,名为吴道玄,家资颇丰,现已年愈不惑,夫人新丧,膝下育有一子,名为吴去病,常年缠绵病榻,甚少与外人见面。而纳兰容颜此行,便是以医师“颜先生”的名义前来为吴去病诊治,暗地则是为了找机会盗取那枚青玉玄鸟,向“入画堂”堂主换来将军令,许愿救治纳兰兰兰“行尸症”的药方。
说话间,两人已经穿过最前面那道黑白门楼,接下来便是黑白分际,选择的时候到了。黑,还是白,这道“幽冥炼士夕阳君”昔年出的题目,直到如今还在炼着入院来客的心。
纳兰容颜脚步不停,直接往左踏出,道路晦暗不明,所幸地面平整,甚少崎岖,如此沿路而行,约莫走了一刻钟,便来到一处大殿。大殿正门处摆着一道赭红色的照壁,其上盘绕着九条恶龙,争向抢夺着一枚拳头大小的龙珠,这枚龙珠材质与照壁不同,反倒光华璀璨,竟是一颗真实的夜明珠。照壁对面的门楹处,上书三个字“天则殿”,两旁有一副对联,左边写着“座上珠玑昭日月”,右边写着“堂前黼黻焕烟霞”,笔走龙蛇,气势非凡。
两人所走的这条黑色小径直通向一扇偏门,纳兰容颜拾阶而上,刚入得殿中,只闻一人抚掌大笑:“我早说过,颜先生为人特立独行,必定会选择黑色小径,我赢了,哈哈!”
抬头处,堂上摆着紫檀雕螭长案,立有一尊三尺来高的青绿古铜鼎,悬着待漏随朝墨龙大画,地下一溜置有六张楠木交椅。只见堂前首席上那名中年人起身相迎,他中等身材,着一领对襟老式唐装,胸前挂着一串光华内敛的佛珠,花白头发有些蓬乱,却仍然不能掩盖那双光洁明亮的双眸。
纳兰容颜心中会意,拱手道:“吴院主,由于路上延误,在下来的晚了,还请见谅。”
中年人正是吴道玄,他还未客气几句,堂下第一把交椅上坐着的短发男人冷笑一声:“不是颜先生来晚了,而是我们来得早了。”
吴道玄哈哈一笑,“韩先生言重了,颜先生不要在意,他刚才与我对赌,说是今天所来的五路客人,除了他之外,其他人必定会选择白色小径上山。这不,他输了,输给了老夫一副唐朝韩愰的真迹,哈哈。”
原来此人竟然是近来异军突起的书画商人韩无发,纳兰容颜微微一笑,找到一张椅子,刚要坐下,却见韩无发离席而来,他面上带着不服的神色,质问道:“我想知道,颜先生为何弃明投暗,自黑道而上。”
纳兰兰兰瞪了韩无发一眼,对方的头发短得几乎光头,他似乎觉得与其东遮西掩那些不争气的脱发,倒不如一并都剪了去,除此之外,那凸起的肚子也是惨不忍睹,脸上有到处是不均匀的色素沉积,无论怎么看,都是个集合了四五十岁的男人所有可悲可怜可恶之处,与差不多年纪的吴道玄完全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结交为朋友的。
纳兰容颜倒是有问必答,他面上笑容不改,“白,是难容他物;黑,是无所不包。而常理在人心中做了分别,白,常人所向,黑,常人所弃。然,当年夕阳君顿悟佛法,弃恶从善,却仍然留下了黑白分际的选择,这不就是说,无论是黑是白,只要秉持初心,能够达到终点,又何必着相呢?要知道,就算是黄泉路,也要分黑白的哟。”
韩无发闷哼一声,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也不知道对这个答案是否满意。
坐定之后,纳兰兰兰的目光扫视全场,除了韩无发之外,还有先前吴道玄所说的另外三路人,也就是两男一女坐在对面。
其中末席的那名二十余岁的长发男子之前在“神农易珍席”上已然见过,便是那个《神农百草篇》的拥有者,当时,他并没有用书换到心仪的宝物。他这时主动向纳兰容颜打招呼:“在下华小溪,之前与颜先生匆匆一晤,未及深谈,这次会诊,可还要多多向小弟指教一二。”
纳兰容颜皱了皱眉,吴道玄会意,当即解释道:“颜先生莫怪,犬子近来宿疾频发,辗转在国内外各大医院,竟无一人能识得此病,可说是药石罔效。我爱子心切,不得已只得召集天下名医,除了颜先生你,还有近来的杏林新秀华小溪,以及,”他指了指另外一男一女,“以及红楼剑阁的贾元化贾执教,以及怡红岭温柔乡的温凤秀温小姐。”
贾元化年约三十,打扮儒雅朴实,雪白的衬衫,亮丽的马甲,光洁的西裤,浑身上下可说是一丝不苟一尘不染。脸上更是一点表情也无,仿佛是木雕石刻一般,此刻听到吴道玄介绍,他也只是稍微颔首,甚至连眼珠也没有动。
另一位温凤秀倒是大方,她年纪与纳兰容颜相仿,该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方瘦,纵然是坐着也无法掩盖她出众的身材和完美的线条。最引人注目的,要数她的那对剪水双瞳,竟然是碧绿色的,如同两潭碧水更似两块翡翠,美得让人心碎。这时,她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纳兰容颜,毕竟现在这个年代,无论走到哪里,俊男美女都会是所有人的焦点,连俊男美女自身也不能例外。她的目光在纳兰容颜身上掠过,最后落在一旁的纳兰兰兰身上,两道柳叶眉微微皱了皱,又立刻恢复原样,嘴角勾出一抹挑衅的浅笑,随即闭目养神。
坐在温凤秀旁边的华小溪早就为她的美貌神魂颠倒,现在见对方仅有的心思都放在纳兰容颜身上,不禁冷哼一声,仿佛在说,长得帅有什么了不起,可心里却在想,为何老天没有给我一张俊俏的脸。
就在华小溪自怨自艾的时候,只听到后堂幕帘背后突然传来一个悠悠的女子声音,他只觉得心头一颤,这个声音低低的,柔柔的,有种说不出的温厚缠绵,虽不如青年女子那般清脆,却多了几分成熟女人的韵致,仿佛在盛夏突然间饮下了一口冰冻的美酒,让人齿颊留香,思之忘俗。
“老爷,去病他……撑不住了。”
我之所以冒充“程衣”,还要从一周前的那个深夜说起。
春夜凉如秋水,我正在吧台学着调试新式的鸡尾酒“蓝色妖姬”,一直坐在角落里自斟自饮的年轻人突然走到我面前,将一张支票摆在高脚杯旁,上面的数字差不多是我这间“奈落之吻”一整年的营业额。
“对不起,我这里目前还没有这么贵的酒。”话虽这么说,我仍旧将支票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
“醇酒美人,二者不可得兼,舍醇酒而选美人也。”年轻人干巴巴地说完这句半文不白的话,就像在念台词一样。
我慵懒地探出右手,握住年轻人瘦削的下巴,轻轻往上一抬,目光肆意地在他稚嫩的脸上游移:“小弟弟,偷家里的钱出来撩妹,不怕被妈妈打屁股吗?”
年轻人大约二十余岁的年纪,生得眉目如画,高高的鼻梁,两边点着几粒雀斑。他慌乱地退了几步,结结巴巴地说:“袁……袁小姐,我注意……注意你很久了,听说你对灵异事件特别有兴趣,而我现在手头就有一件,请你务必帮忙。”
“哦?”我抓起台上的酒杯,将深蓝色的酒液慢慢倾泻入喉咙。
年轻人一只手扶着眼镜框,似乎不敢离我太近,“我名叫沈让,住在罗浮山的巴蛇山庄,”他的话锋突然一转,眼神中露出莫名的恐惧,“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巴蛇吞象,三年吐其骨。”
骨?我不禁留了个心眼,看来沈让这小子来之前做了不少功课,连我一直在秘密寻找与骨头有关的灵异事件也知道。
“这个成语小学生都知道吧,用来形容贪心不足……”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让厉声打断,“这不仅仅是个成语,而是即将发生的事实。一周后的农历二月初二,在离此地一百公里外的巴蛇山庄,将会举行一场巴蛇吞象的祭祀大典,这可是千载难逢的盛事。”
据沈让所说,巴蛇山庄有百余年的历史,这里住着沈氏一族,每隔二十年便会召开一次祭祀巴蛇之灵的仪式,并且选出新一任的家主。家主执掌财政大权,不仅需要是沈家的直系后嗣,还有一个先决条件,必须保证能将家族的香火延续下去。
“你的意思是?”我开始有些明白了。
沈让吞了一口唾沫,好像有些难为情:“很简单,就是让你冒充我的未婚妻,参加这场祭祀典礼,帮我争取到家主之位。”说到这里,他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我,我随手拆开,里面是关于一个名叫程衣的女人的资料,只不过照片早已换成了我。
“这是什么意思?”我夹起其中一张纸片在沈让眼前晃了晃,“验孕单?”
沈让下意识后退几步,羞红了脸:“有未婚妻还远远不够,做戏就做全套,你说对吧。”
既然沈让有钱,而我有闲,自然是一拍即合,临走前,他将支票撕成两半,说好事成之后将另一半还给我。三天前,沈让给我发了一封电邮,里面是巴蛇山庄的路观图,说他有事晚点才能到,让我先行出发,定要提前一天到达罗浮山,到时自然会有专人来接。
接我的“板寸”名叫大熊,是沈家仆人的儿子,我本想提前以主家少夫人的身份,从他嘴里问出点什么,可惜他指了指自己的嘴,然后摇了摇手。我这才记起来,他原本就是个哑巴,沈让说这是大熊五岁那年得了一场大病所致,所以他的听力仍然正常。
越野车一路往山里狂奔,漫山遍野的蛇都避之不及,应该是喷洒了雄黄之类的药物,这阵势看得我心惊胆战。长话短说,约莫过了一个小时,越野车终于停在了一幢气势恢宏的庄园外。庄园是中式建筑的风格,青砖黄瓦,月洞飞檐,而整栋围墙被砌成一条首尾相连的黑色大蛇,四周还挖有半米来宽的护城池,里面的水清澈见底,却没有任何鱼虾。很难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将如此豪华的山庄建在有“万蛇山”之称的罗浮山。
湛蓝色的蛇头处便是大门,门楹上挂着一块青铜匾额,上面写着“巴蛇山庄”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门边早就等着一个脸蛋红扑扑的女孩,穿着一身民国剧里女佣的衣服,她朝大熊做了一个鬼脸,然后递给我一杯浑浊的雄黄酒,亲眼看着我喝完最后一滴,才转身将手中造型奇古的青铜钥匙伸进蛇头,轻轻一扭,只见朱红色的大门缓缓分开两边,展现出一方别样洞天,亭台楼榭,湖石假山一应俱全,让人有一种穿越回民国的错觉。
除了正中央拔地而起那座高楼,山庄所有建筑都是一马平川的平房,听说是为了彰显住在顶楼的家主沈东来的权威。我们走过九曲回廊,来到一处精舍,推开绘有蔷薇纹饰的木门,里面已经端坐着一名鹅蛋脸的女子,年龄约四十上下,穿一件考究的泼墨月白长衫,波浪形的发簪上悬挂一串玲珑剔透的玳瑁珠子,妆容精致,保养得极好,也许是少见阳光的缘故,脸色看起来有些异于常人的苍白。
“这就是我家二夫人。”女孩轻声说完,低着头退了出去,又反手将门合拢。屋内的光线顿时暗了下来。
二夫人盯着我看了良久,终于开口问:“你就是小让的未婚妻程衣?”
我还是第一次被同性如此近距离的观察,心里有些发毛:“是。”
“听说你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吗?”二夫人依旧面若冰霜,说话不带一点感情色彩。
从沈让给我的资料上看,这位二夫人便是他的叔母,她一直希望自己的儿子沈谦能够打败沈让成为下一任家主。我知道现在千万不能露怯,当即昂首挺胸:“您也晓得只有两个月,怎么可能知道是男是女呢。”
二夫人伸出修长的手交互摩擦,四五枚宝石戒指光华灿烂:“说得也对,就算是男孩又如何,又不一定能够生下来……”
饱受宫斗剧洗礼的我,自然也不是吃素的,随即反唇相讥:“就算这个生不下来,我和小让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您老了身体不行,可千万别以己度人。”
不知为何,本应该发怒的二夫人突然笑出了声,但立即又将笑容收敛起来,换上略显沉痛的表情:“差点忘记告诉你,小让昨晚就回来了,我现在带你去见他。”
说罢二夫人便领着我出精舍,走了几十步,指着不远处一间独立的纯白色的房子说:“就在那里,你自己去看吧。”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我快步上前,一把扯开门上白色的帷幕,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祠堂,正中摆着一副金丝楠木棺材,里面头南脚北躺着一具尸体,身上覆盖着刺绣有飞蛇花纹的锦缎。棺木旁放着一方灵牌,上面写着:爱孙沈让之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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