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第一次见到苏瑞雪是在一个冬夜的桥梁下。
漫天的鹅毛大雪飞舞,她就站在雪景中,淡黄色的灯光照着她身上,背后的红梅也黯然失色,她却浑然不觉,只是呆呆地抬头望天。
天上有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的眼里一定装满了她的身影。
我第二次看到苏瑞雪,是在苏教授的葬礼上。
苏教授教书育人了大半辈子,来的人很多,我也是其中之一,有幸被他教过一年课,就腆着脸来了,只是站的位置很靠后。
但尽管如此,我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她。她站的最前,每一个献花的人都要向她致意,再简单慰问一下。
她内里是简单的白色衬衣,穿着黑色的西服外套,搭配修身的灰色长裤,神情说不上悲伤,更多的是麻木与漠然。
我听见葬礼上的人说,她是苏教授唯一的孙女,父母早年出意外去世了,现在是唯一的财产继承人,谁娶了她,就相当于一夜变千万富翁。
我不喜欢这个说法。那样的她,就像是一个木偶,一个漂亮精致的装饰品,一个没有人格的道具。
我没有上前献花的资格,但站在最后面,我却纵观了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是在真正地关心她,他们只在乎她身上附加的价值。
一股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冲动,我避开了人群,躲开了围追堵截的记者,近乎生硬地把她拽离了葬礼现场。
我们躲在垃圾回收站里,形象多少有些狼狈,不知道是谁先笑的,总之,等我回过神,我们已经在这些不言而喻的笑容中带上了几分熟悉,我甚至可以自然地跟她搭话了。
她是高高在上的女神,而我是一个毕业都还在渺茫的学渣,这种平等对话的机会是我从来没想过的。
我们聊了很多内容,靠着在网上冲浪得来的经验,我居然也能接得上话题。
直到她的电话铃响起,我知道这场临时的幻梦结束了。
灰姑娘的午夜钟声响起,魔法时间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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