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男子背对着她,看不清容貌,只知声音甚是好听。
“席屋这老东西这次下手倒是快,这么快就扳倒了太子一得力干将,本王以前倒是小瞧他了!”
“席屋这出虽然出人意料,但对于我们来说并无坏处啊,太子受到挑衅,必定会反击,到时我们坐收渔翁之利就是。”熊大人讨好般为他倒满酒,眼神不断示意周大人接上话。
周大人接到熊大人示意的眼神,一捋美髯说道:“席屋这厮,论计谋确实是高于他人。洛阳天也是糊涂,身为大将岂能随意接触朝臣。”
洛子懿躲在屏风后面,本因为三人只是在商讨朝政之事,忽听到父亲的名字,不由一惊,拼命克制着自己冲出去一问究竟的冲动,只能压制住自己,悄无声息的躲着继续听屋内三人谈话。
“这事也怪洛阳天,分不清忠奸。被人设计亦是情理之中。想洛家三代为国尽忠,战死沙场,在百姓中那是声名显赫。殊不知早已是皇上的眼中钉。功高震主,洛家如今可算是栽倒自己手上。席屋可真是算计的毫无纰漏。”熊大人接话说道。
黑衣男子身姿优雅的喝着茶,并未答话。
周大人继续说道:“这一招可谓是一举两得,既解决了判将,又借朝廷之手解决了洛家,铲除异己。老谋深算啊。”
熊大人瞧了一眼微微皱眉的黑衣男子有些谄媚的说道:“再老谋深算还不是被王爷瞧出来了。”
黑子男子并不多说只冷眼瞧了一眼熊大人。
熊大人讪讪一笑,赶紧接话说道:“席屋能接触到向来不与朝臣接触的洛阳天不知是用的何手段。又制造出舆论让众人皆以为洛家与判将有往来,洛阳天那个脾气秉性,见到判将定会上报朝廷,可竟然隐瞒了下来。臣当真是有些不懂了。”
黑衣男子开了口说道:“洛阳天太过于迂腐守旧,席屋怕是利用这点设计了他,让他一步一步走向陷阱。”
“王爷一言,臣茅塞顿开。谢王爷解惑。”熊大人起身拱手谢到。
黑衣男子点点头,未在多言。
周大人执壶与黑衣王爷续上一杯茶水后说道:“王爷可知,席屋利用何事让洛阳天上当?”
黑衣男子似乎是赞赏的一点头说道:“还在探查。”
“王爷,可利用此事做些文章,不能让席屋一家独大。”熊大人说道。
“不妥,借此事牵制席屋可以,但不可王爷出手,只需透漏给太子便可。”周大人不赞同的说道。
熊大人一想周大人之意,笑赞:“还是周大人厉害,太子本就欲反击,再给太子添些火油,这火定会烧的更旺。”
黑衣男子亦是点头。三人又言语了几句后,离开了房间。
洛子懿又待了一会,确定三人皆离开后,走出屏风。
洛子懿面色苍白,摇摇欲坠,一双手内血迹淋淋,细看皆是指印。
好!
好个席屋!好个功高震主!好个迂腐顽固!
只因她洛家忠心耿耿,只因她洛家英才辈出,就要诛她满门!
掌心的伤口血流不止,但这一切丝毫不能影响此时盛怒之下的洛子懿。
忠心耿耿,可昭日月!兢兢业业,天地可鉴!
这就是上位者所谓的天地可鉴?
好个天,好个地!只待她他日卷土重来,便亲手拆了这肮脏不堪的天地,报满门血仇!
洛子懿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此时死死的盯住了之前那些人离开的方向,眼神通红!
蓦地,门口传来了一声清脆的瓷响。
洛子懿下意识的朝着门口看去,却发现老板娘和一干店小二全都站在那,愣愣的看着她。
或许是自己此时的神情太过狰狞可怖,他们张大了嘴,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洛子懿赶紧平复了一下情绪,用着还有些微颤的声线低声解释道:“是之前那些爷将门带的太快了,小的还未来得及出去就被关在了里头,又怕出去了会挨几位爷的骂,所以才自作主张留在了里面,还请老板娘原谅小的吧!”
“当真?”老板娘有些狐疑的看着洛子懿。
洛子懿有些哑然的张了张嘴,却一句辩解的话也说不出来,她原本就不屑于口舌功夫,此时被抓了个现行,自然是辨无可辨了。
“子懿,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偷听客人说话,若是传了出去,我的酒楼还要不要揽客了!”老板娘神情不悦,身边那些伙计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一个个都巴不得赶快把洛子懿这个碍手碍脚的给赶出去。
老板娘见他一副俏生生的俊模样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虽然还有不满,但是大体意思也就是盖过了的,可是身后那些伙计可不乐意了,平时他们手脚慢了一拍就要被老板娘呼来喝去骂的狗血淋头,这小白脸犯了这事,怎么还好好的?
想到此,有几个带头的顿时就问:“老板娘,这事就这么算了?这可不行,这么大的事情,要是不把他赶出去,往后咱们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就是就是!老板娘,你可不能偏心啊!”
此言一出,后面几个伙计顿时就一起吆喝了起来,大有不给个说法誓不罢休的意思。
无奈之下,老板娘一脸为难的看着她,洛子懿也知道自己现在是犯了大事,那些人指不定何日再来,想想也就罢了。
想到此,她干脆对老板娘摆了摆手,道:“这些日子承蒙您照顾了。”
“哎——”老板娘还想说什么,却又估计到后边几个伙计,最终只能恨恨的咬了咬牙,随她去了。
洛子懿此时正在为洛家的事情心乱如麻,自然也就没有精力去纠结酒楼这事,只是往后何处才是安身之所,却要细细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