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言你来了。”萧金玉站在简陋的殿内,见到陆云泽也进来时神色有一丝慌张。
“母——妃,近来安好?”薛谨言问。
母妃二字被他咬的很重,仿佛在一字一句提醒她如今的身份。
萧金玉敢怒不敢言,只能赔笑道:“瑾言是不是带我走的?这宫殿一点也不好,母妃不想待在这。”
“原来你也知道这宫殿不好。”薛瑾言面露讥笑。
见薛瑾言没有一点想要帮他的意思,萧金玉有些慌,“嗯……”
“母妃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
萧金玉以为薛瑾言说的是宁贤伯一案,着急为自己辩解:“萧敬腾为人虽有点跋扈,但他绝对干不来在狱牢里将宁贤伯打死这件事。”
“肯定是,肯定是那个贱人设的局!就是她!我的皇儿,你一定要给母后申冤啊!”
薛瑾言挡住萧金玉要来抱着他的双手。
“母妃记性真差,要本王帮你回忆回忆你做了些什么事吗?”
那一瞬间,萧金玉不安的看了陆云泽一眼,“本宫……我能有什么事?”
“你知道吗?”薛瑾言一字一句道:“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给归远下毒!”
“你在污蔑!本宫……我怎么会下毒!”萧金玉大惊。
“呵。”他就知道会是这个情景,将晴姑姑自杀用的银簪子拿了出来。
“王妃被人下毒高烧不退,而晴姑姑就是幕后指使者,等再次找上她的时候,已经拿着这个,自杀了。”说罢就摔到了地上。
萧金玉认得,这是她赏给晴姑姑的,没想到最后她那么不中用,被发现还被怀疑到她的头上。
“血口喷人!瑾言你这是不信任我?”
“不!就是你。”
“我本念着你对我有一丝养育之恩,在我年幼时,确实给了我帮助,你为什么要下毒呢?瑾言问心无愧,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薛瑾言望向萧金玉。
萧金玉仰头就对着屋顶大笑,此时她已经无法再找借口了,“我一开始也并不想这样,可,这不是你逼的吗?”
她像得了失心疯。
萧金玉越过薛瑾言,直勾勾盯着陆云泽,“全都因为他,自我见过他,就没好事。”
“陆家是吧?堂堂陆远侯嫡孙,像个女人一样嫁给男人,好笑吧,哈哈哈。”
“知道是谁提起的?是我!皇上忌讳陆家,是我为他出谋划策,可他呢!用完就扔,我像个狗似的,围着他转!”
“颜若兰那贱人只不过哄哄他,他就恨不得将人捧上天。我如今被她陷害至此,他一个字都不肯听我说。他不是害怕陆家吗?我就将他的筹码弄死。”
面前往日高高端坐着的萧皇后已经不在了,只剩下疯疯癫癫地一个疯婆子。
“陆云泽死在皇族,不仅陆家不肯放过他,整个朝廷也会讨伐他,真的,你为什么不死!你一死,这朝廷必定大乱!哈哈哈。”
真是可怜,被萧家推出去顶罪,被自己孩子遗弃,被自己夫君抛弃,一生活的真够失败的。
陆云泽对薛瑾言摇摇头,想离开这宫殿,谁知那萧金玉在身后又在放声大叫,鬼哭狼嚎道:“薛瑾言你知道你亲生母亲是怎么疯掉的吗?啊?”
薛瑾言的脚步一顿,他的生母,吉祥告诉过陆云泽一些,有些担忧地看了薛瑾言一眼。他站在原地,想听萧金玉要说些什么。
“你母族沈家,也是祖上有名的武将,一族征战在外,根基早已深不可测,况且你母妃在后宫又是贵妃身份。皇上他啊,早就有了制裁之心,想让沈家失措,又要借沈家之势,最后只能打起自己枕边人的注意。”
“你母妃疯是谁干的,你一直都是知道的,是太后!是你那疼爱你的父皇默许的!”
薛瑾言握紧自己的拳头,他的生母淑贵妃一直都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刺,从小他就在查,他一直等待机会。
见薛瑾言停下,萧金玉怕火烧的不够大,又道:“你在冷宫很苦吧?你母妃还没生下你就进了冷宫,而你!就是她活生生硬撑下来的,自此就让她留下了病根。”
“冷宫很冷,而你却在这里生活了整整十年,你母妃受不了痛苦,在你五岁时活生生将自己勒死,你是不是就在一旁看着呢?”
“闭嘴!”萧金玉越说越起劲,薛瑾言怒吼。
“我偏不!恨不恨?”萧金玉大笑,“恨吧恨吧,把你父皇弄死,他不配做皇帝,我儿子他也不配!”
见萧金玉越说越没谱,陆云泽牵起薛瑾言的手走出宫殿,这几日他一直喝着药膳,体凉一直在消减,手心是热的,包裹住薛瑾言攥得发疼的双手。
他温柔的说:“我们走吧……不怕……”
双手相握,同步出门。
“王爷王妃。”门外的守卫行礼。
陆云泽摆手道:“皇后疯了,疯言疯语就别当真。”
余下意思很明显,这疯婆子说出来的话守卫可不敢乱说,连道:“肯定不会……”
——
陆云泽同薛瑾言一起回到了七王府。
书房里薛瑾言沉默不语,陆云泽则静静地抱着糖块。
“阿泽……”
薛瑾言轻轻叫了陆云泽一声,叫的他心都慢了半拍。
自从他父亲母亲双双去世,从未有人这么唤他。
“我可以……这样叫你吗?”薛瑾言问。
“可以,殿下想怎么叫就怎么叫。”陆云泽轻轻地回答。
望着这样的陆云泽,薛瑾言又想起了小时候那个救了自己又给他糖吃的阿泽,他最终活成了阿泽的模样,可他的阿泽认不出他了。
“殿下吃糖吧。”陆云泽拿出一块薛瑾言常吃的糖,“嘴里甜了,心就不疼了。”
与当年那个阿泽变了,但好像又没变。
薛瑾言愣在那,陆云泽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薛瑾言接过糖放在自己嘴里含着,“萧氏她会死的。”
“啊?嗯。”陆云泽嗯了一声,萧金玉以后肯定会死,皇上不会留下他的。
薛瑾言吃过糖,感觉没有刚刚那样死气沉沉的味道了,只见他微微上挑唇勾,“一会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