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
明亚醒来，头痛欲裂，浑身酸胀，脑中一片混沌，依稀记起来昨天。
她已经人事，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她注意到了还在自己腹部摩挲的大掌，不由得心中嗤笑，还真把她当猫了，rua来rua去的。
意识到自己现在居然穿着男士家居服，她还是有些意外。
“醒了？”察觉到身旁人儿的异动，顾骁缓缓开口。
还停留在昨天的屈辱和愤懑中，她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嗯”。
她还保持着背对着他的姿势，摩挲她腹部的手掌并未停下，他伸出另外一个手，去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
薄唇轻启，一丝无奈弥漫开来：“明亚，明亚，我真的对你，无可奈何。”
明亚内心讽刺，都这样了，还叫无可奈何。
他继续在她的腹部摩挲着，凑近明亚烙着青紫印痕的脖颈，缓缓开口道：“昨天你晕厥了，我都没放过你，我只是想让你记住我。你和你的身体都要记住我。你真的太不乖了。”
“你无耻！”她个愤恨道，那样的话，他怎么能够堂而皇之地说出来？！
他并不恼，吐出的热气散在她细长优美的脖颈间，让她伤痕累累的皮肤上晕起一层密密麻麻的极细小的颗粒。
顾骁满意地勾起嘴角，他的猫儿，就是这么敏感。
他并未因此打住，继续开口道：“后来，我承认，我心疼了。我带你去清洗。”
“我猜，即使我不经你同意要你，你也舍不得伤我，是因为很喜欢我吧。”说罢，桃花眼眸光微落，猜测她此刻的动作与表情。
他依稀记得昨天中途，他换姿势的时候，解绑了她的手，她摸到了床头柜上的琉璃灯盏，高高地举起，他的身体立刻有了防御意识，就在他以为会落下的时候，没想到她拿着灯盏的手却轻轻地落下来，放回了原处。
“放狗屁！”她突然粗俗地冒出一句。
“不然在我抱着你的时候，你也不会勾着我的脖子。”他并不在意她突然的粗话，继续说着。昨天她似有若无的勾脖，依恋，她的不舍，让他的心软下来。
她半梦半醒之间，迷迷糊糊，如溺水之人在深海里沉浮挣扎，突然遇上一块浮木，下意识地去攀附，不过是求生的本能，
她嗤之以鼻。
不过他有一点说对了，她喜欢他，却不止一点点。
否则，她现在应该就去公安局，以强奸罪名起诉他，而不是还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一边忍受着他的手在肚子上摸来摸去，一边听他逼逼叨叨。
如果这件事是她做错了，那么，喜欢他，就是唯一的错处。
因为喜欢，所以舍不得做伤害到他的事，即使被欺负，也舍不得反击，舍不得伤害他。
明亚蹙着眉头，紧闭着眼睛，懊恼这样没用的自己。
她喜欢他，愿意跟他做这种事。
但绝对不是在那种状态下，没有尊严。
“你看，你穿我的衣服也很合适。以后不要穿别的狗男人的衣服了。”顾骁继续说，手上的动作不停。
别的狗男人？他承认自己是狗男人了？本该生气郁闷，此时却觉得有点好笑。
他还在介意自己穿了霍景深的衣服。
“明亚，做我的女朋友吧。”他突然把她的身体转过来，让她对着他的脸。
明亚盯着他的眼睛，是认真的吗？为什么他的眼神里没有戏弄，她隐约能看到——真诚？
她的心开始急速地怦怦跳，心里的那堵城墙又裂开了一个口子。
女朋友？女朋友？他到底什么意思？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她在心里喃喃，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的黑色眸子，好像要灼出个洞来以验真伪。
四目灼灼相对。
果然，下一秒。
顾骁噗嗤笑出声来：“骗你的！傻瓜。”
他伸手来摸她的头，使劲揉搓她的头发：“明亚呀明亚，你怎么这么傻，这你都相信。我觉得我们这样挺好的。你是我的，而我是自由的。”
刹那间，明亚白皙的小脸因羞愤变得绯红。
是了，她刚刚就在那一刹那，她竟然以为他是真心的。
她已经迷失在自己的单相思里，生出了不该的期望。
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
是她逾矩了。
是呀，明亚呀明亚，你怎么这么傻，傻到别人的一句玩笑就能丢了自己的心。
你不过仗着我喜欢你。她苦笑。
他以为她会生气，以为她会因为愤怒甩他一巴掌。
可是她什么也没做。
小脸因羞愤而致的绯红又渐渐回归白皙，准确来说是惨白。
她看他时的眼睛，是平静的，是淡定的，可眸光深处，竟是藏不住的失望，以及，冷漠。
他承认，这样的眼神，刺痛了他。
他确实有那么一刹那，心疼。
他刚刚也不全是在骗她，那样的念想，他确实有过。
“顾总，我走了。明天我会照常去公司报到。这几天的复习，谢谢你的指导”她表情如寻常，把他覆在她身上的手拿开，翻身，掀被子下床。
动作自然地好像他们就是寻常的夫妻，而她只不过是率先起床去做早饭的妻子。
他想把她拉回来，像往常一样，用骗，用哄，甚至用暴力。
但他却意外发现，他害怕看到她那样的眼神。
失望、冷漠，和到达眼底的冰冷与疏离。
不过是随便养的宠物，无须太伤心。
走了这一个，还会有下一个。
他劝自己。
可是他却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追随她身影的眼神。
他眼看着明亚下床，走出房间，带上门。
他又立马走到窗子边，往下看。
他赤着脚，连拖鞋都没有穿。
五分钟后，楼下果然出现她的身影。
她穿着来时的衣服，挎着洗的泛白的帆布牛仔包。
沈星星看她过来，笑着跟她打招呼。
他能看到她低头颔首的动作。
其他佣人则是沉默、好奇地看着她。
小小的身影在与沈星星道别之后，径直向大门走去，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不出一会，手机里传来蒙毅的信息。
蒙毅；少爷，明小姐要离开。现在在大门处。
顾骁：让她走。
蒙毅有点蒙，什么情况，他以为自己又要去把明小姐捉回来呢。
现在居然就这么把人放走了？那他昨天白费了功夫了？
主子的心思难以琢磨，他还是乖乖听命就是。
他示意一下，那边大门缓缓打开。
明亚没想到离开居然是这么的顺利，她回头看了一下隐在深处的白色别墅，毫不犹豫地踏出大门。
刚在庆幸获得了自由，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