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眼见雷暴朝着自己走了过来,钧桓微微调整好了自己的姿势,聚精会神的站好马步。
当雷暴走到钧桓身旁站定,这个面容刚毅的中年武夫看着他虽然心中颇有几分欣赏之意,但没有在表情上流露出分毫。
如果是寻常的半大少年,此刻被雷暴站在身旁,多半会不由自主的紧张,心跳加速。
然而钧桓却面色不改,同时也站立得不动如山。
雷暴回想起先前钱府老爷对自己的交代,便收敛了心思冷哼一声:“你这小子倒是站得标致,到前面去示范给这群孬货们看看!”
钧桓听到自己被点名,神色微动,口中唱喏后便向队列外走去,到了这群护院面前站桩。
而雷暴则跑到一旁的树荫下悠闲的坐着乘起了凉。
半个时辰后,这群护院纷纷站不住了,一个个开始东倒西歪。
毕竟他们不是专业的习武人士,熬不住这马步桩,而钧桓此时也觉得有些腿酸和疲累。
说到底,钧桓的身躯不过十几岁,也没经过多少高强度的锻炼,虽然他觉醒穿越前的记忆不过数月,但是意识与身体的切合度是没有什么差异的。
因此,钧桓的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这是扎马步坚持不住时的正常表现。
“看来,自己还有待加强锻炼啊!”钧桓心里想着。
要知道,这个世界的寻常武夫,例如雷暴这种,随便都能站桩几个时辰,毕竟这只是习武入门的基本功。
钧桓便将自己的心思放在了武道一途上,毕竟他还不够了解这个世界,为了防范未知的危险,也为了不被他人踩在脚下,不断使自身变得强大才是正途。
武林高手倒见到了一个,便是那个半夜三更企图掳走钱曦小姐的黑衣人,虽然钧桓并不知道此人的武功属于什么层次。
与此同时,另一座金碧辉煌的府邸深处,一名身穿黑色夜行衣的年轻武者正俯身跪在一名身穿金丝锦绣长袍的老者面前复命。
老者看上去有些精神萎靡,但是气质极具威严。
“咳~咳~”
一张洁白的绸缎手帕捂在口鼻处咳嗽了几声,老者放下手帕,不怒自威。
“钱寿江这老小子,不过是个乡巴佬!你说他的府邸里篆养有一名异人?”
老者的话传到了黑衣人耳朵里,令他将头埋得更低:“属下所说千真万确,此人异术的威能不弱,恐怕得请黑鳞道长出手才行!”
“上次老夫得黑鳞道长传授一双修延寿之法才耗费了千两黄金供奉,又从道长口中得知那钱老匹夫家中女儿体质是极为难得的炉鼎,才派你去掳来!”
老者顿了顿,接着说:“这样的小事你办不成,想着让我请道长出手,当我陈府的金银耗不尽吗?”语气间充满愤怒。
“属下罪该万死,还请老爷再给小的一次机会!”黑衣人急忙请罪道。
老者听罢准许黑衣人再一次机会去完成任务,不过至少得一个月以后才能在钱府守备力量松懈后再次动手。
而在老者心底,默默盘算着:原本这次抓住了一次机会,能够在朝堂上弹劾那钱侍郎一份足以满门抄斩的罪行,不过在“炉鼎”到手之前,只能暂缓计划,将此次准备好的奏折和证据封存一段时间了。
钱府内,雷暴从树荫底下站起身来,眼见这群护院们东倒西歪,不由得呸了一声:“废物!”上前将几人踢开,又看向钧桓,想着:“此子心性倒是可佳!”
钧桓此时还在咬牙坚持,不过他只是在和自己较劲,试试看自己的体能极限在哪里,不知道自己被雷暴给误会了。
钧桓当然不知道,雷暴是受到钱老爷之命,查看钧桓此人是否可靠,从而在这几日加重了对自己的关注。
而根据他的观察,钧桓只是一个普通的,心性极佳的半大少年,再调查了他进入钱府之前的身份,也不过是个可怜的乞儿,不会是什么混入钱府的别有用心之徒。
这里是位于钱府后庭的一处杂院,平日里只供下人仆役活动,也作为训练家丁之用,不过今日里,院墙后的孔隙里却藏着一对明亮的眸子,正偷眼观瞧着钧桓的方向……
钧桓此时倒是一无所知,因为雷暴已经解散了护院们训练的阵型,容许他们各自在这处杂院内休息休息,他也不好再坚持,缓步挪到一旁去放松筋骨了。
休息间,钧桓拿出自己携带的挎包内的一本闲书杂记翻阅起来,同时听着耳边传来的一群糙汉相互间吹牛打屁的话语。
一身书童锈袍打扮的少年,在一群白褂短袖的汉子格外醒目,捧着书本安静翻阅,一股恬淡儒雅的少年气质油然而生。
这幅景象,统统映入了院墙外那双偷看的眸子里:“想不到,此间还有如此风度翩翩的少年!”
不过,钧桓的注意力此时已经被那本杂记内记载的一则志怪故事吸引:故事内讲的是一个穷书生,偶然到一家深山内的富户家客居西厢,却与这家小姐相恋。
原本,故事前半段乍一看是个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然后到了后半段,笔锋急转,气氛变得阴森诡异,最后书生发现这一家都是山里的野狐狸幻化出来迷惑于他的……
“很老套的故事!”这是钧桓内心对这故事的第一评价,不得不说古人在编造这种故事时的想象力方面比较匮乏。
当然也可能是钧桓前身读过太多奇奇怪怪的故事,自然对这类老套情节不感冒而已。
超前的思维意识自然不会沉湎到这种故事中去,也不会对才子佳人的情节感到心动,终究是穷书生的YY作品罢了……
钧桓暗笑一声,合上了这本薄薄的志怪杂谈书籍,却没有注意到刚才一翻而过的扉页角落里有一行小字:“本书根据真实民间传说整理改编而成!”
休息了没多大一阵,日头已挂上了正南方,众人也已经感到饥肠辘辘。
“放饭了!”一声吆喝从这间杂院的门口处传来,紧接着嘎吱一声院门被打开来,几个虎背熊腰的老妪提着饭桶走了过来,给这些训练的家丁护院发放饭食。
钧桓自然也没落下,领到饭菜狼吞虎咽起来。
自从开始训练起来,钧桓原本乞讨是饥餐饱食而导致羸弱的肠胃变得动力强劲起来,如今一点不比那些个汉子弱。又加上不能每日都吃上肉,只能用更多的米饭面食填补。还好这里是大观王朝京城地界,王公贵族吃肉,百姓亦不缺粮。作为京城富户,又是朝廷官员的府邸,自然不可能缺粮。
实际上,钱寿江年轻时候并非京城人士,家族也不算殷实,寒窗苦读了十数年才考中进士,做了官后落户京城。
钧桓此刻正在他的午餐战斗,如今他的世界也只在这偌大的钱府内,虽然乏味伺候着人,但日子过得也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