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镇子离飞马牧场的距离不算太远,再加上几人都是武功一流的好手,骑在烈马身上,荡气回肠的感觉让他们更是不留余力的赶路。
几个时辰过后。
“吁!”
黄飞冯领着五人没有直接赶往开业的赌场,而是去了一家艺馆茶坊。
艺馆茶坊有三层,一层是客人听曲的地方,二层是客人与艺人儿一起休息的地方,三层是金贵客人谈事的包房。
楼台正中挂着的金色牌匾上,写着“百花楼”三个大字。
黄飞冯身影一出现,发现早早就有人在门前等候。
“飞少爷,我们老大已经在上面等候多时了,你是多大的脸面,赶紧地,你的赌场开不开的下去还得看我们的心情!”
一名嚣张的帮派头目吆喝着,这个下马威明显是早就为黄飞冯预留好的。
骆方年轻气盛,哪里受得了这口气,当时就没有忍住拔刀相向,而其他四人在他的牵动下,也是蓄势待发。
对面的帮众们见来人气势汹汹,也是人手紧握手中武器,硬着头皮准备好应战。
此刻,周围的火药味越来越重。
黄飞冯面对当地帮派头目赤裸裸的言语挑衅,俊俏的脸上云淡风轻,丝毫不生气,转头看了眼骆方他们,嘴中吐出两个字哑谜。
骆方不明所以,随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意思,收到信号,好的,我们要文明,做文明人,强忍着暴躁的火气,欲将钢刀归回鞘中。
长呼一口气,向黄飞冯的方向走了几步,顺带说了句:“文明!”
表示他理解了黄飞冯的意思。
在骆方左侧的刀疤脸汉子,此刻心急啊,并不是因为双方要打起来了,而是这个傻缺骆方完全曲解了黄飞冯说的话。
粗壮的右手点了下骆方的腰间,长满络腮胡的脸上放慢嘴型谨慎地对着骆方说道:“一呀鸭,葛翁公。”
随后一脸看智障的眼神盯着骆方,傻缺,明白了吗?
骆方暴躁的火气犹如夏天中玩耍了会儿冰桶游戏,一下就萎了,赶紧将手中的钢刀收入鞘中。
等骆方收起武器,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缓解过来,两方的人都是松了口气。
最先说话的是方才叫嚣最厉害的帮派头子,只见他假惺惺地客套地说道:“飞少爷,果然家教严格,度量更是大如宰相,开得起玩笑,小人这就带您去看我们老大,里面请!”
在帮派头子的带领下,穿过嬉笑风流的一楼,隔音效果一般的二楼(不可描述的房内密语),终于来到了约定的包房中。
“老大,飞少爷来了。”帮派头目将人带来后,然后谄媚地欲把门关上。
本来他就是一个跑腿的角色,刚才黄飞冯周围的几人,除了骆方外,另外几名恶汉要拔刀砍人的场景,让他记忆尤深。
那是一种肃杀的气质,也就是常说的杀气,纵然他的手上也不干净,但那几人进入战斗时的状态神情完全是他没有见过的,在这多呆一秒都不太舒服,得先出去透透气。
此刻,黄飞冯对面的中年男子仅带一个护卫,剩余的都是百花楼的红牌艺女们,故作霸气地斜躺在太师椅上。
一个人便包了几乎整个百花楼整个红牌艺女,不得不说,装的一手好bi。
而包房内,也算有点文人雅士的味道,古色古香的装修,颤木的大桌上茶具,酒具,基本的都有。
“还不给飞少爷倒茶,愣头愣脑的,不知道飞少爷身份尊贵?”说话的便是被众多红牌小姐们围绕着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年龄大概三十好几,只有一只眼睛是完好的,身上匪气很重,壮硕的身体旁放着一柄狼牙棒,有一种天生就是做惯坏事的土匪独特气质。
此人正是当地最大赌场的老大,原名是什么不知道,只知道当地人都叫他“独眼屠夫”。
得以这个称号,全靠他的狠辣残忍,在当地凶名在外,几乎道上混的没人能与之抗衡,据说还有官府的背景。
官府也就是当地隋军叛乱后,重新建立的官府组织,其实就是挂羊头卖狗肉。
虽说是叛军,但毕竟过去也有较好的军事训练,战场能力也不是地方一群草寇农民组织的义军可以比拟的,因此在卧龙镇这个小地方也是混的风生水起。
黄飞冯在独眼屠夫的地盘上开赌场,让他十分恼怒,但忌惮安乐帮的名号,迟迟没有动手,今天也是试一试黄飞冯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物。
“飞少爷,家大业大的,怎么愿意屈身跑到我们这种小地方来抢饭吃?”独眼屠夫先是一番恭维,又在抢字上加重了语调。
一语多关,一是嘲讽黄飞冯不顾江湖规矩,想以势欺人。
二是暗讽黄飞冯出身土匪世家,底子也不干净。
黄飞冯哪里听不懂独眼屠夫的言外之意。
说实话,独眼屠夫的话还是很有水平的,竟踩中了黄飞冯的痛点,那便是安乐帮虽有越做越大的趋势,但风评一直不好,难受啊!
黄飞冯轻叹了口气,缓缓坐下,端起茶杯,用茶盖头意思地拂了几下。
“原来文质彬彬的飞少爷对茶艺也是一窍不通啊!”独眼屠夫很是嚣张,今日双方均是试探,他要是在口头上占点黄飞冯的便宜,也是让人十分舒适,心中料定了黄飞冯不会动手,毕竟看当地帮众的人数,他这边太占优势了。
面对独眼屠夫的挑衅,黄飞冯脸色依旧如初,但他的明眸中闪现出一丝可怜,摇了摇头,对着空气吹了口气:“你觉得我不敢杀你?”
“你什么意思?”黄飞冯的行为太过反常了,独眼屠夫已是大半辈子吃的江湖饭,对于危险的嗅觉还是有一些的,神色变得有些许慌张,试探地问了句:“竟陵城的生意盘子这么大,你黄家也算是巨富之家。非要来卧龙镇来和我争个你死我活?”
黄飞冯嫌弃地看了眼独眼屠夫。
独眼屠夫也是失了智,继续试探道:“你有这个条件吗?我手下接近上千的兄弟,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
......
“动手吧!”黄飞冯实在听不见一个男人如此絮絮叨叨,把桌上的茶杯一摔。
独眼屠夫,懵逼!
蓦然,一支银色的簪子准确地插在他的左胸口深处,鲜血直流。
而动手的正是一直跟在他身旁的红牌艺女中长相最为出众的一人,名为楚楚。
楚楚是前日里,独眼屠夫找的靠山的随从,目的是协助独眼屠夫稳住卧龙镇的局面。
这个神秘的靠山一直是独眼屠夫的底牌,也是为什么他对着黄飞冯说话也阴阳怪气的原因。
这一刻的反转,让独眼屠夫死不瞑目。
“飞少爷,沈军师让我问一句,你说的话是否算数。”楚楚轻轻将独眼屠夫的尸体推开到一旁,对黄飞冯作揖,然后问道。
黄飞冯淡然点了点头。
楚楚神色不定,黄飞冯声名在外,真人她是第一次见,第一眼觉得此人相貌英俊的很特别,只因看久了总感觉有种邪门的味道,除此看不出什么过人之处。
不过自家主子沈落雁,如此聪明的女人对他的评价颇高。
好奇心的驱使下,小声地问了句:“飞少爷,独眼屠夫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为何还让他如此多话?”
听完楚楚的疑问,刚好骆方众人也在,黄飞冯便回答了一番:“将死之人,你还不让人多说话吗?生命的一点敬畏之心懂吗?”
生命的敬畏之心?
对于这新鲜却又白话的词组,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如醍醐灌顶般对生命有些不同的理解。
楚楚开始理解为何沈落雁对于此人的评价几乎与李密同等。
如果和这人一起共事,那会不会是一件特别有意义的事?
楚楚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有种想要深入了解他的感觉。
不过还好,良好的训练让楚楚归回本心。
“飞少爷,楚楚的任务已经完成,将回去向军师复命。”楚楚心思紊乱,赶紧开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