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来得及质问小乐，小乐先挂了我的电话：“妹妹我要忙去了，有事回头聊啊，这种小绯闻不会对哥造成太多影响的，感谢你特地来心疼他。”
我并没有心疼他。
大明星有那么多粉丝心疼，他轮不到我的安抚。
我只是心疼我自己，我也是绯闻的受害者，但是似乎在大家眼中，我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棋子罢了。
果然过了不久，李珊珊便把我叫到了办公室。
她的心情看上去不错，至少这次她邀请我随便坐，她坐在我的对面，脚上穿的是一双拖鞋。
那双鞋我在时尚号里见过推送，同样是贵得我压根买不起的那种。
她把一张纸放在我的面前，等着我一点点看完。
纸上没多少字，但对我来说都是重点。
那是一份围绕着我成团成功前后的宣传大纲。
比如，尽量增加出镜次数，在本周的花絮展示时长要与吕诗漾达到同样比例。
比如，除了网友自然热搜之外，将与各娱乐平台合作，增加三到五条正面热搜。
比如，适当操纵投票后台，确保张美霞能够拿到选秀的冠军……
冠军。
不只是为了要出道。
李珊珊还想我拿冠军。
原来娱乐圈的选秀果然这么黑啊！我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我深知作为被操纵的对象，我可能只能服从，而不是反抗。
“那个……”但我还尝试着希望有一丝话语权，“李姐，我拿冠军不太合适。都能看出小诗的实力和人气在那里，我拿冠军要被骂死的。”
还有江荷娜，还有秦千结。
她们都是我的好朋友，她们努力了很久，想成为舞台中央最闪耀的一束光。若我在背后动一些手脚改变她们的命运，我会永远骂我自己的。
当然，只要把赵沐沐淘汰就好了。
我不是完美的人，这点私心是可以被上天原谅的吧。
嘤嘤。
“你还记得前两周隔壁综艺一位前辈艺人说的话吗？”李珊珊见过太多大风大浪，她与太多人面对面谈过合同和条款，我这粒小黄豆提出的条件，根本无法引起她表情上的波动，“他说，比赛中是没有礼貌可言的。如果你要讲谦和礼仪，那你不应该走艺人这条路。我不管你在镜头前怎么装的天真无邪，或者有着只是来玩一下的标签，但是我希望我手下的人，心中都住着一匹狼。我签你，不是为了保护你，而是我看到了你身上的商业价值。如果你不想为我带来价值，那按照合同来讲，你和黎家就要补出这份商业价值。”
“我可以是狼啊。但是我当排名第四的狼听上去也没有很惨。”
我想姓黎的那个家伙了。
不会，某一天他不会也要让我把多出的九份工资补给他吧？
到了金牛座手中的钱，怎么有还回去那一说呢？
我偷偷握紧了口袋里的手机。
“就改一点点行吗？姐……就让我成团，冠军随缘行吗？冠军票也太假了，今天和陆之安这个视频，我票早没了……”
“知道视频是谁放出的吗？”李珊珊终于提到了重点。
我摇摇头。
我当然不知道是谁这么混蛋。
“是我。”李珊珊幽幽地吐出两个字。
我有点庆幸自己刚刚没骂出声。
“啊？”
“看来效果不错，虽然骂你的人多了，但热度也上来了。我想今天更新的训练营生活视频，点击率和话题度应该都不错。”李珊珊用她那bling bling的指甲刷着手机。
“可这种黑料，对陆之安来说不是挺不公平么？”
“刚好，这也是他需要的。”
李珊珊看我一脸困惑，她还是解释了一下。“前些日子，几部耽美风格的剧本一直在和陆之安方面接触。他们给出的条件不错，而且这几年，双男主的戏也是最火，cp粉也是最舍得花钱的。可是陆之安并不太想接受这些剧本。他很聪明，知道剧情上某些擦边球很有可能会被上面盯上。一旦惹上麻烦，上面有各种理由来封杀这类型的剧集甚至演员。陆之安一直想要转型，不想再做流量，希望能往电影圈发展。想上大荧幕，首先除了自身条件出众，背后势力强大，他当然也不能与政策背道而驰。可他推掉了工作，也引起了相关利益方的不满，于是，各种有关陆之安性取向不明的负面消息就时不时在网上出现了。”
陆之安可是钢铁直男！
估计十个黎家也无法掰弯他！
和他接触那么久，在这方面我还是相信我的偶像的。
“所以。”李珊珊结束了她的解释，“刚好无意知道了你们比赛前私下接触的事。就拿这个来间接让粉丝安心一下，她们还是有机会成为陆之安女朋友的。”
我急着辩解：“可是我和他真没什么。”
“谁都知道你们没什么，这不是重点。”
我现在有点不太明白重点了。
“这种不是酒店或者床上流出来的视频什么都证明不了，也不会对艺人生涯造成毁灭性打击。这样的新闻娱乐圈太多了，很快就会有更爆炸的新闻取代这些八卦的边角料，网友不会记得这些破事的，放心。”
我突然感觉娱乐圈的明星有些可怜。
即便是陆之安这样的顶级艺人，大多时候也只不过是赚钱和炒作的工具罢了。
可脑袋中另一个小人儿却跳了出来提醒我：你有什么资格去可怜日入可能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人呢？和赚到的钱相比，这些小意外又能算什么。
“那……尽量，我说尽量，不要给我买太多水军好吗？第四名第五名出道挺好。还能落一个锦鲤的人设，这比冠军更有炒作的价值，不是吗？”
临走之前，我还是再次和李珊珊交涉了一次。
这次，她似乎没有强烈的反对我的想法。
哎。
我的脑袋要爆炸。
以为总决赛就是冒险的结束，可现在看来，它却是一个新旅程的开始。还没有走到起点，前面的障碍物就已经堆成了喜马拉雅山。
我还要和最讨厌的人一起练习合唱。
我还没有找到想要唱的最后一首歌。
我还要背负一个恋爱的骂名。
我还没有和黎家解释我和陆之安的关系。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天黎家的名字一直随着心跳在我身体里蹦来蹦去。
甚至在被误解的时候，我最害怕的也是他误解最深。
脑袋还没拿定主意，手指先拨通了他的电话。
应该说什么呢？
我感觉到手心的汗水一点点的从张开的毛孔中渗透出来。
“嘟……嘟……嘟……”第一遍，响了半天没人接。
“嘟…嘟。”第二遍，只响了一声便被人为挂断。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非常生气！
作为电话恐惧症患者，这世界上能让我鼓起勇气拨打的电话一年也超不过三个。
这家伙占用掉了三分之一的名额不说，竟然拒接我的电话！
可很快，这种气愤又变成了些许的害怕。
不会，他真的生气了吧？
“这种假新闻也生气，也太小气了吧！哈！哈！哈！”我用机械般的笑声给自己打气，“不是说刺激呢！怎么刺激了一下人就跑了呢？”
“舟舟……”我转而找到周小舟寻求安慰。
“诶呀，你这个女人！刚回去就搞大新闻！你对得起黎家的爱吗！你这是要毁掉他的初恋啊！怎么回事！和偶像地下情被曝光什么感受？被两个人爱着什么感受？这么大个秘密都不提前和我讲什么感受？你知道我今天打开后援会微博被骂几万条是什么感受吗？”周小舟的机关枪火力依旧十足。
但我却像找到了救命稻草。
“舟舟，我朝昨天的羊肉发誓，我和陆之安什么都没有！他好像喜欢男的。”对不起了偶像，为了我的友情，我需要暂时把你献祭出去。
“喜欢男的？”周小舟灭了她的怒火，“快展开说说这段。他和哪个男的？不会是网上传的那个组合里的队长吧？他太虚了，看上去就不行。”
……
“不是……”
“啊啊，张美霞，我回头再和你八卦男人这些事，嘿嘿，余向晚给我打电话了，我要接一下，嘿嘿嘿嘿。”
“你俩昨天晚上怎么回事？周小舟，你俩是不是好了？你俩……”我还没说完，就被周小舟无情地挂断了电话。
她不用解释我也明白。
我可能真要给她包一个恋爱的大红包了。
可是。
我突然停下了焦虑的脚步。
黎家的初恋。
周小舟是不是说到，我毁掉了黎家的初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