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她宿舍,颖玲手脚麻利地搬来凳子,舍友们知趣地挤挤眼,鱼贯而出,顺带关上门,屋里瞬间安静得只剩彼此略显急促的呼吸声。我局促地坐在凳子上,双手不知该往哪儿放,眼睛盯着地面,不敢与她对视。她轻咳一声,打破沉默:“你……你的伤,都好利落了吧?”我微微点头,闷声应道:“嗯,好多了。”随后又是长久沉默,空气里似有丝丝缕缕无形的线,缠绕着我们,紧绷又暧昧。
没多会儿,她端起洗衣盆,小声说:“我去洗几件衣裳,你在这儿稍坐会儿。”转身匆匆出门,我望着她离去背影,鬼使神差般翻开她枕头,果不其然看到我那封信,纸张微皱,显然被反复摩挲翻看,边缘都有些起毛。我心猛地一颤,原来那些未曾说出口的情感,她都懂,只是家庭的压力、现实的鸿沟,像两座大山,横亘在我们中间,让她举步维艰。正出神,门外传来阵阵嬉笑声,我怕她折返撞见,忙把信塞回原处,蹑手蹑脚出了门,下楼时,脚步沉重,每一步都似踩在泥泞的心路上,满是挣扎与不舍。
回宿舍后,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脑海里不断翻腾着颖玲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她的憔悴、她努力佯装的笑意、那被反复翻看的信件,桩桩件件都像细密的针,刺痛着我的心,搅得我心烦意乱,彻夜难眠。
接下来的日子,厂里的工作对我而言变得愈发艰难,失去了左手拇指的助力,操作起工具来总是笨手笨脚,进度比旁人慢了许多,还频频出错。主管的责骂声不时在耳边响起,那些难听的话语,像一记记耳光抽在我脸上,可我只能默默忍受,满心无奈与沮丧。颖玲总会在休息间隙,悄悄凑到我身边,递来一瓶水或是一块手帕,低声安慰:“别往心里去,刚开始都难,慢慢就会好的。”可我望着她关切的眼眸,想到自己如今这般窝囊模样,又满心都是对她的愧疚,觉得自己不配她这份关心,只能生硬地别过头,冷淡地回应:“我没事,你别管我。”
一次午后,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