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
沈琳的眼神突然复杂起来，把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
她的眼睛越来越红，一颗颗眼泪如珍珠般，从脸庞滑落。
从小到大，我绞尽脑汁让她每天过得开心，从不舍得让她掉一滴眼泪。
因为我觉得，爱一个人，就应该努力让她幸福。
哪怕需要我做出再大的牺牲。
但这一刻，我对她的哭泣视若无睹，心如铁石，“沈小姐，我们结束了。”
我转身回房，收拾起了衣服。
沈琳抢过我的衣服，紧紧得抱住了我，像是恨不得把我融进她的身体里边，声音惶恐且嘶哑，“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顾衍，对不起。”
我真得不想听见任何形式的对不起，我想被——对得起
“顾衍，我求求你，别离开我好不好？你知道的，我很爱你，很爱很爱。”
“你不是在奶奶死前答应过她，要一生一世对我好，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吗？”
“你就等我三个月。三个月以后，我还是你的，好吗？”
她抬眼看我，双眸满是水光，楚楚可怜。
我掰开了她的手，在她惶恐的目光里，缓缓摇了摇头。
“沈琳，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你已经选择了傅野。既然如此，又凭什么让我等你？”
“就是因为觉得我爱你，所以你便肆无忌惮？”
沈琳一怔，旋即流着泪摇头，“不是这样的……”
这时，沈琳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看到是傅野的号码，她连忙擦掉眼泪，收拾好情绪，挤出一丝笑容，“阿野，怎么了？那套新郎的西服不满意是吗？”
“你别着急，我马上就过来，陪你一起挑选。明天的婚礼，你一定会是全世界最帅气的新郎。”
“阿野！我爱你！”
挂了电话。
沈琳再次看着我，眼神带着恳求，“顾衍，以前不管我做什么，你总会顺着我的。”
“为什么你现在变得如此脆弱，一点点委屈都承受不了？”
“等傅野走后，我还是会回到你身边的。余生几十年，我都会与你相依相伴，为你生儿育女。这难道还不够吗？”
“顾衍，我爱他，可我也爱你啊！”
四目相对，我能从她眼里看到真切，她说得十分认真。
只是认真到在一分钟内，和两个不同的男人，说了我爱你三个字。
甚至她还在我面前，又强调了一遍。
嘴角扬起讥讽的弧度。
我觉得可笑至极。
她嘴上说爱我，但却又认认真真地谋划着，如何让傅野成为最帅气的新郎。
“明天的婚礼，你一定要来参加！我想你能看到我最美的模样。”
“到时我和你的婚礼，也像这样，好吗？”
说完，她不等我回答，便着急离开，去找傅野。
大门关上的那刻，我拿出了放在了钱包里，和沈琳的合照，打着火机，慢慢点燃。
二十三年的爱恋，如今脆弱得像是这张被火点燃的照片。
转瞬就被燃烧殆尽。
一个整整的过去迷恋，也终于如同炽热且烫手的火焰下，我放开了手，将青春变成了灰烬，勘破迷障，任她放飞。
我坐在地上，点了根烟，看着手机上发来了的不记名短信。
“顾衍，记得来参加我和沈琳的婚礼啊，就算我要死了，但我还是赢你了。”
不用猜，这定然是傅野。
换做以前的我，定然会大发脾气。
然而此时此刻，我面无表情，只打出了一个字。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