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嘉定七年,富阳。
长青街上熙来攘往,卖包子的吆喝声,外乡人探路的询问声,马踏青砖的铁蹄声,还有小贼偷钱被抓到的呵斥声,交织一片,好不热闹。
可再热闹,都与枯坐在屋脊下双手抱膝埋头苦恼的男孩都无关。
算上今天,他已经三天没有讨捡到食物了,把头从膝盖上抬起的时候,都有些眩晕。
男孩歪头斜看街中央,那个偷人钱财的少年约莫十七八,跪趴在地上,双手抱头,全身蜷曲,任由别人踢打喊骂,也不还手。
等一群人气出足了哄散去,少年才站起来拍掉一身脏乱,骂骂咧咧地跑了。
男孩在心里鄙夷:“不知羞!
我一个九岁的孩子都没偷,你那七尺七的身板算是白长了!”
转头用力朝地上啐了口吐沫,又仰看青天哀嚎:他要是生个富贵命就好喽。
倏地起身站定,活动活动坐久了麻木的身子骨,男打算还继续找吃的去。
踢踏走了两步,他看向自己破了两个洞露出大脚丫子的布鞋,突然灵机一动:讨不着钱要不着饭,他可以去蹭啊!
蹭来的那不叫偷,那叫借。
如果被发现了他就跑,死命地跑,跑不掉的话顶多像刚那个少年一样被踹两脚,无伤大雅!
再说了,小爷他是个有借有还的人,等他发达了,十倍奉还!
循着人声,男孩来到一处高墙下,倚着墙边朝前看。
红砖黛瓦下芳草萋萋,门前一左一右的麒麟嘴巴一张一闭,府门高悬一张门匾,上面挂着大红绸缎。
他目不识丁,不知是谁家的宅院,但自小在各种繁杂地带穿梭,常去乞讨的勾栏瓦舍间,豪门贵府的公子哥出手阔绰,总惹得那些烟花女子私下议论名府是如何奢华,正如他眼前这座。
重楼叠阁万椽相接,还是正在宴请宾客的有钱人家,门庭若市。
男孩围着三米高墙探了一圈,在人希荒僻处寻了个狗洞,悄悄潜入府里,趁宾主尽欢嘈杂之时,从宴席上顺了个又大又肥的鸡腿,揣在怀里,扭头拔腿就跑。
奈何园子太大,左拐右绕奔进一处极其偏僻的竹园。
园中有口水井,井水离井口有七八尺深,大概三四箭之长。
男孩起初还踱来踱去,四处查探,后来直接席地隐在竹林旁的假山下,大口啃咬已经凉透的鸡腿,他忍得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