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腾起的瞬间,她听见三夫人在垂花门外冷笑,真当野雀能变凤凰?宝儿不语,只是垂眼看着老夫人赏的珊瑚手钏,沉甸甸的,压得她的腕子发青。她想野雀确实是变不了凤凰的。不然怎么连这上好的珊瑚手钏都带不惯。
她叹了口气。
转头看向几案上摆着的三少爷送来的一些小玩意儿,心底又升起了丝丝的甜丝丝的暖。一只会唱歌的竹蟋蟀,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描金漆的九连环,做工精细,每一环都闪着夺目的光。还有用狗毛扎的胎毛笔,柔软的像是绒团子的脖颈。他笑着说等孩子出生要教他斗蛐蛐,说西跨院的石榴树今年结的果特别红,那果子小小一颗全都挤在果壳里红艳艳的特别喜庆。宝儿嘴角含笑抚着肚子,生出了一些期待。
立秋那日,暴雨如注,雨水倾盆而下,整个沈府仿佛被笼罩在一片雨幕之中。绒团子不知道是不是被这漫天的雷雨惊着了,疯了似的着跑进了佛堂的后巷。宝儿挺着肚子一声声的唤着,绒团子,绒团子......
雨太大了,哗哗哗的淹没了宝儿的声音。
暴雨下整个沈府都好像隐藏在了海底。宝儿却在后巷的柴房里撞见了三老爷的账房先生抱着三老爷的三夫人。三夫人的口脂早已花了,一直糊到了脸颊。那常年绾着堕马髻的乌黑秀发正凌乱地散在颈间,雪白的后颈处那枚新月形的疤格外显眼。
宝儿惊恐的退后,跌坐在满是青苔的石阶上。手上沉重的珊瑚钏迸裂的瞬间,绒团子从月洞门窜出,对着她摇头摆尾。
雨越下越大,仿佛要把整个沈府都淹没了。
三夫人倚在门框上笑的娇艳夺目,她眉间的花钿都有些变了形。她走过来弯下腰长长的鎏金护甲轻轻划过宝儿隆起的腹部,“宝儿,宝儿,你想说什么,你想问什么,或者你想说与谁听,全都没有关系。”
“我告诉你,我不怕,什么都不怕.....”
第六章·徒劳
小寒那夜,寒风刺骨,整个世界仿佛都被冻住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