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今晚八点来希尔顿1808房，我们深入聊聊你的职业规划。”
手机屏幕在昏暗的出租屋里泛着冷光，林小满盯着这条微信，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窗外的梅雨淅淅沥沥，把晾在防盗窗上的白衬衫洇出大片黄渍。
她抓起手机冲进总监办公室时，高跟鞋在地毯上崴了一下。
张总监正在落地窗前浇他的罗汉松，听到动静转过身，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顺着她颤抖的小腿往上爬。
“想通了？”他放下铜制喷壶，手指在真皮办公桌上敲出笃笃的响声，“下个月晋升名额……”
“我要辞职。”林小满把手机拍在桌上，屏幕裂纹像蛛网在两人之间蔓延。
玻璃幕墙外的钱塘江泛起铅灰色波涛，十八楼的风卷着潮湿的水汽扑进来。
三天后她抱着纸箱站在园区门口，保安老陈别过头假装没看见她发红的眼眶。
手机不断震动，房东在催缴拖欠的房租，弟弟发来新球鞋的链接，母亲语音里带着麻将牌相撞的脆响：“你爸透析费该交了。”
雨突然大起来，纸箱里的仙人球被雨水泡得发胀。
林小满抹了把脸，转身走进斜对面的旧货市场。
二手直播架上还贴着“薇娅推荐”的标签，补光灯电线像蛇一样盘踞在角落，她数了数手机余额，扫码时手指在发抖。
“姑娘，这个三脚架送你。”老板娘从柜台底下摸出个掉漆的金属架，“我看你在这转了三趟了。”
她指甲缝里沾着机油，腕上玉镯撞在铁架上叮当作响。
深夜的城中村出租屋，月光从生锈的防盗窗挤进来。
林小满把窗帘布钉在霉斑斑驳的墙上，二手补光灯“滋啦”闪了两下，将她的影子投在起皮的壁纸上。
第一个观众进入直播间时，她正在调试美颜滤镜，手抖得把下巴削成了锥子。
“家人们好，今天给大家推荐的是……”她瞥见镜头里自己泛油光的鼻尖，声音卡在喉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