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保留法案》。任何人都有权切断神经网连接，那些脱离的个体意识被存入教堂地下的“蜂巢棺椁”，成为城市主脑的镜像备份。林夏亲手在棺椁群中放置了陆沉的记忆芯片——这是阿九从废墟里挖出的黑色幽默。
三年后的某个雪夜，林夏在码头区发现了第一株野生纳米花。它从生锈的集装箱缝隙里钻出，花瓣是由废弃电路板重组的金属箔片，花蕊里却结着真实的蒲公英种子。阿九的监测仪显示，这种变异植物正在沿海岸线蔓延，将辐射区改造成可呼吸的绿洲。
“你母亲在代码里藏了生物学家的浪漫。”阿九把蒲公英种子射向星空，机械水母们追逐着光点组成星座图案，“所以你现在算什么？城主？图腾？还是大型WiFi信号站？”
林夏没有回答。他的神经接口正接收着七十公里外矿工们的晚餐影像，父亲们把纳米种子串成项链送给女儿，有个小女孩的护身符上刻着歪扭的蜂巢纹路。当苏瑾的歌声随风响起时，他忽然分不清这是真实发生的，还是某段共享记忆的涟漪。
在海底光缆交接处，林夏遇到了最后一个“自己”。那人穿着陆氏研究员的白大褂，胸牌编号XT-009，正在珊瑚丛中安装意识传输器。“你负责编织梦境，”对方将青铜钥匙抛过来，钥匙已长满海葵与荧光藻类，“我负责打捞那些溺水的灵魂。”
钥匙插入海底基座的瞬间，新城所有灯光同时闪烁三下。这是母亲设定的信号，代表她又发现了一个需要帮助的流浪意识。阿九说这是矫情的仪式感，却偷偷给每只机械水母编程了灯光舞步。
黎明前，林夏独自登上废弃的卫星发射架。神经网里有人在分享极光照片，有人在为旧世界诗集谱曲，还有个刚学会连接的孩子在公共频道大喊：“我梦见自己变成了会发光的鲸鱼！”
他望向地平线上扭曲生长的纳米森林，那些金属与血肉共生的树木正在净化土壤。母亲的声音突然在所有神经链接中响起，不是数据合成的机械音，而是无数人共同复述的同一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