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钱!”
人群骚动间,砚秋被人潮推向胭脂摊。朱漆柜台前站着个戴帷帽的妇人,正用金护甲挑开玫瑰胭脂膏子:“这成色也敢要三贯钱?”声音甜腻如浸蜜的砒霜。
上元节的灯笼将南熏门照成白昼。砚秋蹲在庖厨天井磨香粉,石臼里的大食蔷薇露泛着血色的光。杜三娘甩来本破旧账册:“把这月脂粉钱理清楚,错一文扣半碗饭。”
更漏滴到子时,砚秋突然捏碎手中瓷杵。账册第七页的米价有蹊跷——崇宁元年十二月粟米每斗一百二十文,这与她在码头听粮商闲聊的价格相差三十文。墨迹未干处还沾着半枚指纹,螺纹走向竟与那日秦会之扶刀的手一模一样。
“看出门道了?”杜三娘幽灵般立在身后,手中铜烟杆敲在账册上,“这是章相府采买的暗账,米价差额都进了市易务的私库。”
砚秋猛然站起,撞翻的香粉在月下腾起红雾。她终于明白杜三娘为何总差她去送脂粉——那些官眷丫鬟闲聊时,早将各府阴私说了个透。后窗忽然传来三长两短的叩击声,杜三娘脸色骤变,将她推进地窖。
透过砖缝,砚秋望见陆明川披着夜行衣闪入。他摘下蒙面巾的瞬间,地窖窜进只黑猫,打翻了盛放玉簪粉的越州瓷瓶。粉尘纷扬中,陆明川袖间滑出半块残玉,正与砚秋贴身戴着的玉璧严丝合缝。
二月二的龙抬头雨下了整夜。砚秋跪在佛龛前擦拭沈氏玉璧,供桌上摆着新买的《九章算术》。杜三娘推门进来,扔给她一沓盐引:“明日去曹门大街的云锦坊,就说三娘要取给苏判官的妆奁。”
砚秋摸到盐引夹层里的密信,突然开口:“那年您锁骨下的秋海棠,是扬州刺青圣手韩五的绝活。”她转身直视杜三娘惊愕的眼睛,“您与我母亲结拜时,我躲在屏风后吃缠枣。”
雨声骤密,杜三娘突然狂笑,腕间银镯撞出凄厉声响。她扯开衣襟露出完整纹身,秋海棠枝蔓竟缠着条青蛇:“沈崇文把你教得太好,好到让人舍不得杀。”说罢将匕首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