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许大山刚掏出来的烟袋掉在地上。
三十两银子,他做梦都不敢想啊。
30两能盖一间青砖瓦房的三进院子了。
全村也就里正一家盖的起,人家祖辈可是地主。
他就抡抡锄头一上午就挣到了???
许远也没好到哪去,面上没啥变化,但许毅靠的近,他呼吸都和拉风箱似的。
呼呼的。
显然惊的不轻。
许大山颤抖着手捡起烟袋,塞了把烟叶子,深深吸了一口。
“三十多两啊……”他喃喃自语,仿佛还在梦中。
许毅跳下牛车,伸了个懒腰,“爹,大哥,我去集市上转转,看看有啥新鲜玩意儿。”
许大山还在恍惚中,下意识地摆摆手,“去吧去吧,别跑太远。”
过了几秒他才反应过来,这个二儿子往常过惯了富贵日子,怕他乱花,招呼道:“别乱花钱,那钱是要给许丫买药的。”
街道上人来人往,许毅越过卖糖葫芦的小贩,到了路对面。
闻言转头调侃道:“知道了,不光给我闺女买药,还得给我大哥娶媳妇。”
许远黝黑的脸色看不出来脸红,倒是许爹笑骂道:“这二小子也会皮了。”
许毅的身形已经消失在人流里,许爹见看不到人,又抽了一口烟,坐在车板子上,“老大,这些年辛苦你了,现在你弟弟想开了,往后咱家拧成一股绳,爹保准给你娶上个顶好的媳妇。”
许远始终沉默,脸上并无变化。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那个疙瘩解开了。
两年前弟弟回来,许爹几乎是倾家荡产给他娶媳妇。
二十两啊,他冒死打头野猪,也才能卖八两银子。
到底是自家弟弟,血浓于水,他被张家赶出来了,他也心疼,他不怨父母重视弟弟,自己也努力和弟弟搞好关系。
可不管他怎么示好,怎么冒死挣钱,都换不来弟弟一个笑脸,怎么能不叫他心寒。
他一直都告诉自己当哥的就不能计较,别想太多。
可许毅突然就懂事了,就刚刚那一刻,他知道弟弟认可了他的付出,那一切都值了。
他黑亮的眼里逐渐染上笑意。
释怀了。
许毅绕到后街,整条街上都是小贩摆的摊子,两个小桌子中间搭上一个长木板,上面盖上块大红布,东西都规整的摆在红布上。
左手边摊子卖的是木梳、胭脂..
右手边卖些布头,布鞋,棉花..
只要有人路过,摊主就吆喝你过去看看,那叫一个热情。
许毅边走边看,往前走了两三个摊子,停住脚。这个摊子帽子花样多,皮帽子,布帽子,还有各色头巾。
“老板,这帽子怎么卖?”许毅指着黑色帽子问。
“300文一顶,便宜着呐。”
“您瞧瞧这帽子才方便,冷了放下来,热了往上一系,在屋里都不耽误。”老板摆弄着帽子两边的耳朵比划。
有过路的人笑应,“别听这老板逗趣,谁家在屋里还带帽子。”
许毅跟着笑,他还真对这个有兴趣。
县里用不上,爹和大哥干活保准能用上。
老板说的“耳朵”指的是帽子两侧刚好耳朵上方的位置有两块多出来的棉花料,平常系在帽子纽扣上,天冷了放下来,就能把耳朵唔上。
太适合乡下了。
许毅决定要买。
但他脸上露出一副肉疼的样子,“样式挺好,可刚才那大伯说的对着呢,在屋里不好带,瞧着厉害,还不如棉帽子实用嘞,300文有点贵。”
老板:“这可比棉帽子好看。”
许毅摇头,“我们乡下的就图个实惠,棉帽子几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