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我细细收拾一番准备亲眼瞧瞧莫衡的惨状。
刚出家门就见一个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的女子手握尖刀爆冲而来。
侍卫警觉拦下将其踹翻在地，发丝散开这才认出是王书雪，她咬牙切齿想要撕了我一般。
“叶蓁！你个毒妇！我明明...我明明已经下跪求你原谅了你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莫衡哥哥一路走来如此不易对你千般万般好，就算是你嫁人了也不曾看我一眼，可你呢，你只是一心想置他于死地！”
“叶蓁！你会遭报应的，你不得好死！”王书雪字字如泣，我听完怒极反笑。
“报应？我最大的报应就是沾上你们两坨狗屎！”
“你下跪求我，我说我原谅了吗？将你凌迟挂在城墙头也不足以平息我的愤怒！”
“但我后来不这样想了，给你个痛快实在是便宜你了，我要让你余生都活在痛心切骨的折磨中！”
“现在嘛，我也想问问你当初的那句话，自己爹爹和亲哥哥一齐被送入大牢感觉如何呀？我好奇得紧呢。”
说罢便随着王书雪撕心裂肺的哭喊向监牢行去。
这次进这监牢我的心境全然不同。
这里到处都是行将木就的腐朽气息，像是一口阴暗狭窄又寒冷发霉的棺木，是那些没有心的渣滓最适合的归宿。
莫衡蓬头垢面浑身血污，早已不见游街时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偏偏少年郎。
他佝偻着颓在潮湿腥气的地上，手里摩挲着一个滑稽的荷包。
那荷包是我送与他的定情信物，我不善女红，这荷包是扎破我十个指头熬了三天大夜完成的，看他那么珍贵地捧着此刻我只觉得戏谑。
莫衡见我来了，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不自觉颤抖着伸向我，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渴求。
“蓁蓁...你...是专门来看我的吗？”他嘴唇颤抖，声音哽咽而断断续续。
“没错，我是专门为你而来，我来看看你如何痛苦又是如何惨死的。”我弯下腰笑意盈盈开口。
莫衡阖了阖眼，强忍住喉间的酸涩，脸色苍白道，
“蓁蓁，我自幼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给我娘亲和妹妹复仇，一开始却是有意接近你，可...可时间越长我越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大婚那日我有犹豫是否放下旧恨与你幸福白首，可……”
看他临死前还如此惺惺作态我实在是没忍住捧腹失笑。
莫衡无声落泪双手痉挛抓住单薄的衣襟，只剩无尽的绝望。
“蓁蓁，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会原谅我。”
“蓁蓁，下辈子……让我用尽一生补偿你。”
说罢他以头戗地，血色四溅，那抹深红一如成婚那日的喜服。
直到死他还睁大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手里依然紧紧攥着那个荷包，像是心中还有放不下的执念。
我蹲下身子，轻声开口：“莫衡……下辈子我们别再见了。”
你道是天公不可期，人心不可怜，不知皇天也肯从人愿。
走出监牢大门，只见兀真拾级而上朝我伸出双手，明晃晃地笑：
“蓁蓁，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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