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周芸晚沈宴礼的其他类型小说《娇气包要进城,科研大佬跪地哄周芸晚沈宴礼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兜兜有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走出病房,被走廊里的冷风一吹,沈宴礼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军大衣落在了周芸晚那。想到这儿,他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个小小的身影裹着大大的军大衣蜷缩在自己怀中的画面,指腹在掌心摩挲两下。他没打算回去取,乡下的卫生院条件简陋,病床上的被子又薄又脏,她盖着他的外套能睡得温暖安稳些。她已经足够可怜了,少经历些磨难也算是一件幸事。这时,郑怀国也发现了他没穿军大衣,以为他是忘了,故而打算折返回去:“这天真冷啊,沈教授你的外套!我帮您回去取。”郑怀国跟随领导多年,沈宴礼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从小就十分优秀,国外留学回来后就担任了国家重点项目研究所核心成员,同时还兼任第一学府华清大学的数学系教授。年纪轻轻,前途无量,他的身体可不能出问题。谁料,沈宴礼却摇了摇头...
《娇气包要进城,科研大佬跪地哄周芸晚沈宴礼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走出病房,被走廊里的冷风一吹,沈宴礼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军大衣落在了周芸晚那。
想到这儿,他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个小小的身影裹着大大的军大衣蜷缩在自己怀中的画面,指腹在掌心摩挲两下。
他没打算回去取,乡下的卫生院条件简陋,病床上的被子又薄又脏,她盖着他的外套能睡得温暖安稳些。
她已经足够可怜了,少经历些磨难也算是一件幸事。
这时,郑怀国也发现了他没穿军大衣,以为他是忘了,故而打算折返回去:“这天真冷啊,沈教授你的外套!
我帮您回去取。”
郑怀国跟随领导多年,沈宴礼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从小就十分优秀,国外留学回来后就担任了国家重点项目研究所核心成员,同时还兼任第一学府华清大学的数学系教授。
年纪轻轻,前途无量,他的身体可不能出问题。
谁料,沈宴礼却摇了摇头,“不用了。”
两人一前一后往前走去,直到走到楼梯间,郑怀国才挠了挠额头,犹豫着开口道:“现在怎么办?”
沈家重情重义,领导和周同志更是有着在战场上过命的交情,要不是领导重伤未愈,肯定会亲自前来,而不是拜托自己唯一的儿子走一趟。
来之前他们想的是把钱送到,再好好把人送葬后就立刻回京,但是眼下这种情况,依照他对沈宴礼的了解,显然不可能就这么简单地给处理了。
沈家给的那笔补贴不是小数目,要是直接交给周同志家里那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可怜,无异于白送给周家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吸血鬼。
沈宴礼自然也能想到这点,女孩儿的哭泣声犹在耳边回荡,他缓缓眯起狭长的眼睛,沉声道:“明天一早去趟公社。”
*下了一夜的雪铺满山河,慵懒的阳光穿过稀疏的枝桠洒在地上,为冬日增添了一抹温暖。
丰星公社由附近好几个村子共同组成,办公区位于中心地带,由三栋平房构成,由于是冬天,所以几乎都是大门紧闭,郑怀国去敲了门,等向工作人员出示了相关证件,才被请进书记办公室。
“同志你好。”
丰星公社的书记是一位中年男人,名为唐云山,天生一副笑脸,头发剪得很短,看不到什么白头发,塌鼻梁,厚嘴唇,笑起来眼睛会眯成一条缝,看上去人畜无害。
“你好。”
双方互相打过招呼后,就在椅子上坐下来,几人中间摆着一个炭盆,源源不断的热气从里面飘出来,让整个房间保持适宜的温度。
郑怀国开门见山说明来意:“我们这次是替上面下来慰问烈士及其家属的。”
唐云山脑子灵活,不用提醒就知道对方说的是哪位,当即露出遗憾悲痛的表情,“周同志去当兵那么多年,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意外,年纪轻轻的,真是可惜了。”
郑怀国可不是来和对方客套的,面色严肃地继续道:“昨天晚上我们本来是想去周家给周同志上柱香的,结果却发现有人差点儿被冻死在院子里。”
听见这话,唐云山心中一惊,如今可不比往年,要是村子里有人被冻死,那他这个当书记的必定第一个被追责,而且眼下正值年底,正是验收一年绩效的关键时期,如果有人拿这件事情大做文章,被拉下马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唐云山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当即追问道:“还有这种事情?
是谁?”
“说出来,可能唐书记都不敢信。”
郑怀国表情严肃,张开嘴巴缓缓吐出一个名字,“周芸晚,周起涛同志的女儿。”
“什么!”
如他所言,唐云山满脸的不可思议,周起涛夫妇刚下葬,他们的女儿好端端的不在家里待着,天寒地冻地跑去院子里待着干什么?
还差点被冻死?
“她是被赶出去的。”
沈宴礼手肘撑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前倾,一双老鹰似的眼睛犀利地盯着唐云山,嗓音低沉有力。
“军人在外保家卫国,军属却在老家常年遭受虐待和压迫,这次更是严重到差点儿丢了命,你们公社的领导管是不管?”
男人清俊挺拔地坐在木椅上,换了件黑色外套让他显得有些深沉,配上晦涩不清的表情,只是一眼周身便起了寒意。
唐云山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被沈宴礼的这一番话堵得话都说不出来,这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是家庭纠纷,但现在有了京市来的贵人插手,往大了说......脑海中闪过许多可能性,唐云山越想,掌心中的汗就出得越多,哪敢说半个不字,保证绝对会还周芸晚一个公道后,就马不停蹄地带人赶往了大河村,谁知道却扑了个空。
而此时此刻的卫生院里。
一夜无梦,周芸晚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过,她起身,拿着昨天晚上沈宴礼买的洗漱用品往热水房走去,乡下的卫生院面积很小,总共也没几个房间,说是热水房其实就是一个小隔间。
她去的时候里面没人,用热水洗漱过后,她抬眼环顾了一下四周,注意力立马被一面镜子给吸引住,她伸出手擦干净镜面上的雾气。
这是周芸晚第一次看清“周芸晚”的长相,她红唇微张,不敢置信地望着镜中的女孩子,两人可以说是有八九分的相似。
乌发红唇,眉眼惊艳,漂亮到令人挪不开眼。
美人天生丽质,这么多年不管干了多少脏活累活,皮肤依旧白里透红,就是有些干,头发也有些毛躁,想要达到她后世那种“完美无缺”的程度,还需要未来精心保养才行。
只是......周芸晚摸了摸脸颊,不由叹了口气,现在生存都是问题,想这些还不如想想今天中午吃什么。
思及此,她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昨天晚上被沈宴礼投喂的那碗瘦肉粥,这可是这具身体不知道时隔多久才尝到的一次荤腥,味道鲜美,入口生香。
回想得越入神,饥饿的感觉就越清晰。
到最后,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吵闹声,循着声音望过去,就瞧见了两个女人站在卫生院门口对着护士破口大骂,口水四溅。
“放屁,那死丫头肯定就在你们这儿,把她交出来!”
中年女人穿着深蓝色的大棉袄,插着腰踮起脚尖指着护士的鼻尖,面目狰狞,让人见了只想躲远点儿。
“这位大婶,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你自己刚才也在里面找过了,怎么就不信呢?”
护士满脸无语,好言相劝道:“不要大吼大叫,还有其他病人在。”
“我们来问的时候是你亲口说人在这儿的,我不管,反正现在找不到人,你必须要负责,赔钱!”
护士瞪大眼睛,不敢置信这个世界上有这种厚颜无耻之人,“这关我什么事?”
“怎么不关你的事?”
年轻女人站出来,语气是和中年女人如出一辙的咄咄逼人,“我们家一大早没吃饭就出来找人了,整个村子都翻遍了都没找到人,肯定是你们联合那个野男人故意把人藏起来了。”
眼看围观群众越来越多,护士转身想往里面跑,找救兵过来,结果刚有所动作,就被中年女人给掐住了胳膊,“你跑什么?
心虚了吧?
我要去公安局告你们拐卖人口!”
“拐卖人口?
我人不是在这儿吗?”
就在此时,几人身后传来一道柔美的声音。
听见熟悉的声音,中年女人和年轻女人倏然回头,就见到周芸晚笑眼盈盈地站在空地上,唇边勾起的弧度有些刺眼。
吃完饭,沈宴礼就带着她去了招待所。
县城的建设情况比起乡下好了太多,招待所也更加高端方便,总共有两三层楼高,有点儿像后世那种便宜的小宾馆,整体来说还是比较破旧朴素。
走进招待所,负责登记的地方在一楼的一个房间里,兴许是太阳快下山了,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女人在值班,她一边快速登记,一边程序化般说道:“水房和厕所都在每一层楼的尽头,热水晚上七点以后就不供应了,需要提前接热水的,房间里有盆和热水瓶,这是你们房间的钥匙,上去吧。”
到了陌生的环境,周芸晚多少有些拘谨,友好地笑笑:“谢谢。”
招待所一天要接待的客人虽然数不胜数,但是像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还是难得一见,大娘不由多看了她两眼,又看了看跟她一起的帅气小伙子。
趁着沈宴礼走出大门,大娘及时叫住周芸晚,笑眯眯道:“小姑娘,他是你对象啊?
你俩可长得真般配。”
又一次被人误会成了对象,周芸晚先是一愣,随后下意识扭头看向沈宴礼,他一步未停地走出了大门,应该是没有听见。
想着以后也不会再和大娘有交集,周芸晚就只是笑笑,并没有接茬,攥紧手里的钥匙,快步追了上去。
这时身后又传来大娘好心的提醒:“小年轻没扯结婚证可别住一间房哈,时不时会有公安来查房的。”
周芸晚脚下一踉跄,差点摔了个狗啃泥,脸也跟着红了大半,早知道,她刚才就直接否认了。
他们的房间都在二楼,沈宴礼的房间靠着楼梯往右数第一间,周芸晚的房间在紧挨着他的第二间,而郑怀国的房间就离得比较远了,都快靠近水房了。
房间内设施简陋,一张木板床,一套桌椅,几个挂衣服的钉子,基本上就没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把她送到房间后,沈宴礼和郑怀国就张罗着帮她打热水,收拾床铺。
许是因为原主可怜的身世,周芸晚能察觉到他们对她特殊的待遇,但她却不是个坐享其成的性子,能搭把手的就搭把手,帮不上忙的就自己找点事做。
没多久,房间就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他们也就打算各回各的房间休息了。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周芸晚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开口叫住了沈宴礼:“沈大哥,你等等,我有话要说。”
虽然那软软的嗓音很是轻微,但是沈宴礼还是听清了她的话,停下了脚步,扭过头来看着面前的女孩。
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无辜又清澈,似是怕他拒绝,又小声地补充了一句:“就一小会儿。”
沈宴礼会意,递给郑怀国一个眼神,“郑叔,你先回去吧。”
郑怀国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片刻,识趣地离开了,顺便带上了门。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房间内灯光昏暗,隔音又差,楼上楼下走动说话的声音都能听得七七八八。
周芸晚斟酌了下措辞,拘谨地指了指不远处的椅子,客气道:“沈大哥,你先坐。”
房间内除了床,就一张椅子可以坐,所以沈宴礼并没有动,垂眸看向面前的女孩儿,“小周同志,怎么了?”
他的声音磁性清润,带着一点水汽滋润过的微哑,尾音上扬,莫名缱绻。
“我想要在去京市之前,给伯父伯母买一点东西带过去当见面礼,你能抽空陪我去一趟供销社吗?”
第一次去别人家里,总不好意思空手过去,但买什么却让周芸晚犯了难,能培养出沈宴礼这样优秀的儿子,沈父沈母的出身和见识肯定都不低。
可好的贵的她又送不起,投其所好又不知道他们的喜好,左思右想,她打算先去供销社逛逛,顺便还能让沈宴礼帮忙参谋参谋。
沈宴礼听完她的打算第一反应便是婉拒,毕竟他爸妈什么都不缺,她没必要破费去花那个钱,可看着她兴致勃勃的样子,到嘴边的话愣是被他咽了回去。
算了,这也是她的一番心意。
于是他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好。”
周芸晚盯着他看了几秒。
然后她缓缓眨了眨眼,笑吟吟往他面前凑近了些:“那就麻烦沈大哥了。”
她歪着脑袋,迎着光,笑容恣意,脸上脂粉未施,就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光滑白皙,鬓边细小的绒毛微微浮动,像是在他心里挠痒痒的小刷子。
他敛了敛眼皮,下颌线压得很紧。
周芸晚敏锐察觉到他的呼吸重了两分,若有所思片刻,刚想再说些什么,余光里却瞧见一道灰影快速从眼皮子底下掠过,长长的尾巴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硕大的老鼠!
笑容僵在脸上,原本还在运转的脑子瞬间宕机。
周芸晚自认天不怕地不怕,但唯独丑陋肮脏的老鼠和昆虫除外,若是距离她半径十米内出现这些生物,她能当场表演一段旋转华尔兹。
事实也是如此,在发现老鼠的瞬间,周芸晚就被吓得花容失色,抓着沈宴礼的手臂四处转圈圈,一边快速跺脚试图把老鼠赶走,一边指着地上无声怒吼:“老鼠!
有老鼠!”
可她反应越大,就越发刺激到那只老鼠,它在狭窄的空间里四处乱窜,一会儿钻进桌子下面,一会儿跑出来在他们周围狂奔。
就在老鼠快要窜到她的脚边时,她不管不顾地攀附住离自己最近的沈宴礼,两条长腿用力一蹬,五指抓住他的短发做支撑点,奋力往上爬去。
两人的距离猝不及防拉近,由于姿势过于亲密,哪怕隔着厚厚的衣服,也能感受到沉重的分量。
口鼻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一缕一缕独属于女孩子的清香直往里钻。
炙热的暧昧疯狂发酵,逐渐向四周蔓延开来。
沈宴礼喉结不自觉滚动,双手高高抬起,扶住她也不是,不扶也不是,整个身体都僵硬的不知道该如何运作了,只余一颗剧烈跳动的心砰砰作响。
周芸晚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清晰感受到他尚未平息的情绪,时间流逝,她忍不住摩挲了两下指尖,率先打破宁静:“咱们就这么走了,合适吗?”
沈宴礼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余光向后方扫去,两人离得很近,一股浅浅的香气被风吹到他鼻尖。
两人相触的地方犹如无数只蚂蚁爬过,莫名的痒意一寸寸往他的骨头里钻。
他敛了敛眼眸,轻轻松开了她的手,放软了语调道:“有郑叔和唐书记善后,不会有事的。”
他面上虽然淡定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是隐藏在碎发后的耳尖却缓缓变得通红,常年待在男人堆里,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牵女孩的手,柔软小巧,微微泛着凉意,也不知道是她有些冷,还是体质原因。
周芸晚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只是牵个手而已,她并不放在心上,眼下她最关心的还是他刚才提到要带她离开这里的事。
出于礼貌,她本不该主动提及,但是不知为何,他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思虑片刻,为防他变卦,她试探地问出了口:“沈大哥,你刚才说要带我去京市是认真的吗?”
软软绵绵的嗓音再次在耳边响起,沈宴礼恍然回神,低头看向眼前的女孩儿。
她仰着头,一双清透眼眸水盈盈的,就像是曾经被伤害过无数次,下意识竖起保护屏障的幼兽,面对外人的靠近,怀揣着谨慎和小心,却仍然抱有一丝希望。
想到她之前的遭遇,沈宴礼嗓子干涩,有些说不出话来,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他的神色逐渐变得格外认真,一字一顿道:“当然是认真的,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说罢,他想到了什么,眉眼间流露出一丝歉意:“正如我昨天跟你说的那样,是我们家愧对于你,理应对你负责。”
“如果我对你坐视不理的话,我父亲得知后也不会放过我的,所以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一听这话,周芸晚弯了弯樱红的唇瓣,心里瞬间有了底,同时也不免对他生出了些许好感。
面对她这样复杂的家庭情况,估计很多人都会嫌麻烦从而拿钱打发息事宁人,很少有人会像他一样管到底。
“沈大哥你没必要道歉,反而是我应该感谢你。”
周芸晚适当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眼冒泪花,红唇轻颤,小声啜泣道:“如果你不带我走的话,我留下来也没有立足之地。”
沈宴礼明白她的苦楚,思忖片刻,继续道:“待会儿我带你回周家去取些东西,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去县城的招待所住,等事情结束后,我就带你离开这里,去京市生活。”
“至于户口和介绍信,我们可以对外宣称你是我爸妈的干女儿,之后你要是想继续上学的话,我也可以帮你安排。”
听着他周到仔细的计划,周芸晚抽了抽鼻子,抬手假装擦了擦眼泪,缓而慢地点了点头。
自从知道了沈宴礼的身份后,周家人哪里还敢造次,在他的面前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罗香娟和周起峰顶着两张鼻青脸肿的猪脸,在前面带路回家开锁,好让周芸晚去拿自己的东西。
原主住的地方与其说是一个房间,还不如说是一个杂物间,采光极差,连窗户都没有,狭窄的空间里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连下脚的地方都基本没有。
墙上贴着卷边旧报纸,几块木板搭成的床上是洗得发黄的床单和薄被,女孩子的衣物没地方放,就只能折好了堆在床的角落里。
随行而来的唐云山等人只是在门口看了一眼,就觉得心疼不已,这哪里是一个女孩子该住的环境?
房间只能容下一个人进去,周芸晚按照记忆扫视一圈不大的空间,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带走的,平日里原主连吃饭都成问题,哪里会有钱买别的东西呢?
简单把仅有的几件衣服收拾好后,她就翻开了单薄的床单,在最里侧的床板上方,翻出一张保存平整的黑白照片。
照片里是一对慈眉善目的夫妻,身着军装,笑容灿烂。
他们是原主的亲生父母。
周芸晚的心情颇为复杂,或许他们是尽职尽责的好军人,重男轻女的旧思想严重裹胁了他们的大脑,使得他们未能成为尽职尽责的好父母。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他们是造成原主凄惨命运的罪魁祸首。
把孩子生下来却不管不问,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生,但凡他们稍微上点心,原主也不会受那么多罪,也不会年纪轻轻就英年早逝。
原主直到死,都没有等到心心念念的父母来接她,也没有等到她该有的救赎,就那么死在了冰冷的夜里。
可斯人已逝,周芸晚不想再继续追究他们生前为人父母有什么过错,匆匆扫了一眼,就把照片给好好的收了起来。
收完东西,周芸晚回头看了眼这间原主住了十几年的破烂屋子,又看了眼不远处完好无缺光鲜亮丽的周起峰一家人,忽然觉得心有不甘。
她觉得她还可以再做些什么,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
这时,她恰好和捂着脸疼得龇牙咧嘴的罗香娟对上了眼,她不禁想起了罗香娟刚才在卫生院门口和护士起纠纷时说过的话。
我要去公安局告你们拐卖人口!
对啊,公安局!
不管在什么年代,老百姓有了难处都可以找公安局的同志帮忙。
七十年代的司法程序虽然不如后世完善,但是上头历来重视对军人和军人家属的保护,长期虐待烈士遗孤这一罪名,没准儿还真能把周起峰一家子送进局子吃一辈子的牢饭。
思及此,周芸晚脸上不禁露出兴奋的笑容,而与之对视上的罗香娟,却不禁感到后背发凉,一阵毛骨悚然。
时间还早,一路坐车赶到县城,也才刚过正午,周芸晚跟沈宴礼说了自己的想法后,沈宴礼并没有嫌麻烦,而是表示他会全力支持,并且耐心陪着她去了最近的公安局报案。
在值班的公安同志的帮助下,周芸晚一步步进行着报案流程。
但由于缺乏现代的信息系统,整个过程更多依赖于人工操作和纸质记录,速度就会比较慢,可周芸晚一点都不着急,只要一想到很快就能替原主讨回应有的公道,她比任何人都要开心。
途中,沈宴礼离开了一会儿,周芸晚也没多想,一心扑在做笔录上面。
了解完情况后,公安同志十分重视,立马就出动大批警力前往了大河村。
后续只需要周芸晚配合公安调查,保持联络通畅即可,这期间,她不需要一直待在公安局,但是由于没看见沈宴礼的人,她只好暂时留下来等候。
听见这话,周芸晚下意识地抬起长睫,便撞进一双如墨的深邃眼眸当中,他神情专注认真,配上他的脸和话语,任哪个女人都逃不过这样类似动听情话的陷阱。
心跳漏掉一拍,随后一下又一下毫无章法地胡乱跳动着。
就算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周芸晚还是控制不住地悄悄红了耳朵,暗暗唾弃自己面对男色诱惑的时候一点儿抵抗力都没有,简直太没出息!
可是这也不能怪她,面对这样的人间绝色,她要是没点儿反应,那还是个正常女人吗?
周芸晚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随后假装镇定地开口问道:“为,为了我?”
“嗯。”
沈宴礼不是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望着她绯红的面颊,他只当她还是有些不舒服,于是在开口诉说来意之前,他先用手背试了试杯壁的温度,觉得差不多了就将医生开的药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了出来,“你先把药吃了,我们慢慢聊,不急。”
周芸晚巴不得有件事能转移一下双方的注意力,所以此时格外配合地将药塞进嘴中,就着温水咽了下去,只是这药带着酸涩的苦味,没一会儿整个口腔都蔓延了这个味道,她没忍住皱起了眉头,眼角溢出泪花,小声嘀咕道:“好苦。”
她的嗓音天生软糯,稍微放轻一些就像是在撒娇。
沈宴礼正准备给她递第二种药的手一顿,随后转而伸向了放在桌子上的包裹,从当中翻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小包糖果,五颜六色的艳丽包装纸在他白皙的指尖翻转,很快就被剥开外衣,露出里面黄澄澄的糖身。
“这儿有糖。”
摊开手掌递过去,下一秒掌心被柔软的指尖滑过,紧接着糖果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无法忽视的酥麻痒意。
“谢谢你,我最怕苦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冲他眨了眨长睫。
沈宴礼喉结上下滚动一番,抬眼望向眼前女孩满是感激的无辜面孔,指尖不停地摩挲着,似乎是想消除她染上的痕迹,可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他狼狈地率先挪开视线,深呼一口气,压下心中从未经历过的那种不知名情绪后,方才重新将药递过去。
等她吃完药,沈宴礼才缓缓道明自己的身份和来意:“我叫沈宴礼,我父亲和你父亲是战友......”当他说出自己姓沈的时候,周芸晚的目光暗了一瞬。
她曾经听负责运送原主父母尸体返乡的战士说过,原主父亲是出任务时为了救一位姓沈的领导才去世的,而原主母亲在赶去的路上不幸出了车祸也去世了。
如此说来,眼前这个男人应该就是那位姓沈的领导的儿子。
果不其然,他接下来的话验证了她的猜测:“我父亲的伤还未好全,所以由我来代替他送周叔叔和李阿姨一程。”
提及此事,气氛倏然变得沉重起来,周芸晚脸上也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悲伤和脆弱,几乎是一瞬间眼眶便红了,泪水在眸中打转,美艳的脸刹那间变得梨花带雨起来。
她最是知道怎么哭起来才好看又可怜,任谁看到了都不忍心再继续让她哭下去。
“抱歉。”
要让她对他放下戒备,最好的办法就是说明真相,而不是欲盖弥彰地顾左右而言其他。
但提起人家的伤心事,将人弄哭,这还是头一遭,尤其对方还是这样娇滴滴的小姑娘,沈宴礼就算再沉稳,眸中也闪过了一丝慌乱,他连忙从兜里拿出一条靛蓝色的手帕。
谁知道原本还要哭不哭的女孩儿,待他一靠近,那泪水便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着一颗往下落,鼻尖哭得通红,贝齿咬紧下唇,像是竭力在控制自己不哭出声。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沈宴礼垂下眼眸,沉声安慰道,同时将手中的帕子又往她的面前递了递,不知道过了多久,手中一空,紧接着耳边响起一道带着哭腔的道谢声。
“谢谢,我就是,就是......”说着说着,她整张脸都埋进了手帕里,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等周芸晚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沈宴礼才继续往下说:“昨天晚上本来是想给叔叔阿姨上柱香,顺便将抚恤金交给你,但是没想到......”说到这,他话语停顿了一下,可就算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两人却依旧心知肚明。
周芸晚垂着的眼眸当中闪过一丝暗色,藏在宽大袖子下的指尖抠了抠掌心,但是面上却依旧装作软弱无辜的模样,可怜巴巴地抬起头,不解道:“我爹的抚恤金不是已经发下来了吗?
是我大伯保管的。”
闻言,沈宴礼眉头轻皱,抚恤金一般都是直接发放给直系亲属,有周芸晚这个亲女儿在,这钱怎么也轮不到周家大伯来拿。
但等他的余光扫过瘦弱单纯的周芸晚时,再联想起郑怀国不久前向自己报告的有关她的经历,很快就想明白了一切,顿感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别说这第一笔抚恤金了,就说这第二笔,就算他亲自送到她手中,恐怕也保不住,迟早会被哄骗走。
“这是我父亲额外给的。”
“不用了,沈伯伯的好意我感激不尽,可是这钱我真的不能收。”
周芸晚连连摆手,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像是从来没有处理过这种事情一般,浑身都写满了手足无措四个字。
沈宴礼沉默了两秒,倏然转移话题道:“昨天晚上你怎么会在院子里?”
听见这话,周芸晚神情变得落寞起来,好半响才缓缓道:“他们都说我是扫把星,克死了我爹我娘,说我不配为他们守孝,就把我赶出去了,我没地方去,只能躲在院子里面。”
她每说一个字,沈宴礼的眉头就皱紧一分,大掌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凸起,显然是在压抑愤怒,深呼吸一口气,才强压住那股火气。
“你父母的死跟你没有关系,反倒是我们家对不起你......”说到这,他停了停,若不是她的父亲救了他的父亲,她也不会成为孤儿,变得孤立无援,被人如此欺负。
“他们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世事无常,他们走了,你是他们唯一的女儿,你要好好活下去,我们家也会尽最大的努力帮助你。”
听出沈宴礼话中的暗示,周芸晚用力点了点头,坚定道:“死过一次,很多事我都看明白了,等我爹娘下葬后,我想跟大伯他们分家,我自己单过......”一个女孩子在乡下自己生活有多么艰难,或许就连她自己都想象不到。
沈宴礼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见她眉眼间依旧存着虚弱和疲累,便提出让她先休息,他则起身离开了病房。
灯熄灭的下一秒,黑暗中周芸晚缓缓睁开了眼睛。
适时的软弱能让人激起保护欲,尤其是针对拥有正义感的人更为管用。
对不起,虽然利用救命恩人的善心和愧疚很可恶,但是她目前能依靠的就只有他了,在圈子里待久了,她深知抓住机会的重要性,如果错过这次,等待她的可能就是无尽的深渊。
所以她必须尽可能地为自己争取好处。
清冷低哑的嗓音掷地有声,徐徐飘入每个人的耳朵里“你管?
你凭什么管?
她是咱们老周家的人!”
周起峰缓过神来,有恃无恐地讥讽了一句,完全没把这个小辈放在眼里。
而且俗话说得好,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一个外人又能怎么着呢?
沈宴礼看着面前咄咄逼人的丑恶嘴脸,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眼底是难以压制的怒意,若不是还有一息理智尚存,他的拳头早就挥了上去。
一个刚成年的小女孩,父母双亡,还被唯一的亲戚如此虐待排挤,若他不管,她以后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可想而知。
他明明不是容易心软的人,毕竟这样的例子在广大的农村地区比比皆是,可是不知为何仍然动了恻隐之心,他想帮她,想带她离开这地狱般的地方。
况且,她现在的处境,有多半是因为他们家的原因才造成的。
想起那双纯净美丽的眼睛,沈宴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眼神忽地变得锐利:“她也可以不是。”
“什、什么?”
周起峰人傻了。
沈宴礼的话也让周芸晚愣住了,她刚才故意不反驳周起峰的话,就是想要看看他会不会出手帮她,事实果然如她所料,沈宴礼是个正直的人,再加上愧疚,不会对她放任不管。
不过,什么叫她也可以不是周家的人?
就在她陷入沉思之际,两人的视线猝不及防在半空中撞在一起,他明显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使得看过不少言情小说的周芸晚脑海里莫名闪过一些狗血桥段。
在玛丽苏小说里,有很多男女主为了解决眼前的危机而选择了假结婚,难不成他也想用婚姻捆绑的方式,暂时救她于水火之中?
想到这个可能性,周芸晚紧张地扣紧了手指,看着他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心想如果对象是他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现实与想象是有差距的......“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她不是咱周家的,难不成还是你家的?”
被一个小自己两轮的小辈再三顶嘴,周起峰的脸面早就挂不住,声嘶力竭骂道。
只是没想到他的一句无心之言,后来竟一语成谶。
“只要周芸晚同志点头,我随时可以带她离开这里。”
说到这,沈宴礼突然停了下来,好看的眉眼皱起来,似是在纠结什么,好半晌,他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看向旁边的周芸晚郑重开口:“周芸晚同志,你愿不愿意跟我去京市?”
此话一出,全场人都惊呆了,就连一旁的郑怀国也是满脸的诧异。
周芸晚猛不丁地抬头,再次望进沈宴礼深邃的黑眸之中,很快就反应过来,生怕他反悔一般,马不停蹄地点了点头:“我愿意。”
这种情况下,说不愿意的才是傻子吧。
她本来就打算利用他的善意离开这个小乡村,如今他主动提出带她离开,她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只是有些好笑于自己的脑补,她这个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怎么就想到他会搭上自己的后半生幸福娶她呢?
他又不傻。
在她说出愿意两个字之后,沈宴礼微皱的眉头缓和了两分,毕竟这是他临时做的决定,如果她不愿意的话,他也会尊重她的想法。
不过,只要她点头了,一切都好办了。
沈宴礼转头看向旁边的周起峰,温柔的表情立马变得格外冰冷,变脸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他不想再跟这些根本称不上人的畜生纠缠,于是快刀斩乱麻道:“你们一家涉嫌长期虐待烈士遗孤,违规霸占抚恤金,我已经把情况反馈给了公社,相信很快就会出调查结果。”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巨石狠狠砸向周起峰,砸得他眼冒金星,尖厉的嗓音几乎破了音:“你胡说八道什......”只是还没等他说完,就被人厉声打断。
“沈同志说得对,公社一定会认真调查!”
一路从公社赶到周家,又从周家赶到卫生院的唐云山,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赶忙扒开人群冲出来表决心。
一看来人是他们公社的书记,周起峰盛气凌人的态度瞬间就恹了下去,转而变成一副讨好的表情:“唐书记,这里面有误会,你可不能听他们两个小辈忽悠......抚恤金本来就是优先发放给直系亲属的,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都是活了大半辈子的老狐狸,唐云山怎么可能看不出周起峰的那点小心思,冷哼道:“我劝你赶紧把抚恤金交出来,不然等上面来了人,你怕是要吃牢饭。”
“吃、吃牢饭?
哪有那么严重?”
周起峰脸色大变。
“你以为我唬你呢?
得罪人之前也不看看别人是什么身份,那位可是从京市千里迢迢来的大人物,别说你了,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连我都得吃一壶。”
唐云山把周起峰拉到一边,半是恐吓,半是相劝地给他说清楚里面的门道,倒不是为了周起峰着想,而是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尽快把这件事给压下去。
周起峰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方才听说要坐牢时,心中就已经有些害怕,尤其看唐书记都十分惧怕那个年轻男人的身份,仔细一琢磨,自然分得清轻重。
恰好此时去交医药费的罗香娟回来了,他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抚恤金呢?
快给我。”
“你要抚恤金干嘛?”
罗香娟不明所以,下意识捂紧胸口。
村里人都知道他们家突然获得了一大笔横财,为了防止有手脚不干净的趁他们不在摸进家里偷钱,所以她一直都把钱放在胸口带着。
罗香娟体格健硕,因为常年做农活,力气也大得不得了,周起峰尝试了两三次也没能得手,恼羞成怒之下,一巴掌重重扇在她的脸上。
“妈的,臭婆娘,叫你拿来就拿来,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这一巴掌力道可不小,直接给罗香娟扇懵了,也扇老实了,周起峰如愿拿到了抚恤金,屁颠屁颠交到了沈宴礼手里:“抚恤金全都在这了,我们一毛钱都没动。”
讨好谄媚的表情一改方才嚣张的模样,甚至还有几分畏惧,看得四周不明真相的群众一愣一愣的,唐书记给他说了什么,这态度怎么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被打懵的罗香娟此刻也反应过来,自打嫁进周家,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周围人的视线如同一把把带刺的尖刀割在她的脸上,她也顾不得什么抚恤金了,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扯住周起峰的头发和他打成一团。
狗咬狗的戏码精彩绝伦,周芸晚脸都要笑烂了,若不是沈宴礼把她拉走,她可能还会上去补上两脚。
回到病房,一切的喧嚣都隔绝在房门外。
周芸晚长睫颤了颤,本想说些什么打破宁静,却倏然意识到他还牵着她的手。
男人的手骨瘦且修长,温暖的掌心带着些许湿气,轻轻松松就将她的小手给包裹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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